自从上次摊牌,白诚也降低了来机巧阁的频次,当然作为人设是“顾云白”第二的白诚,他给出的理由是课业繁多,姜雨胭又事忙,不好前来惊扰。

    白诚能生出这种自觉,姜雨胭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姜雨胭还是先后试探过几次,譬如说跟白诚闲聊姜家村近况,考查白诚的学业、探听白诚进京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她甚至还专门试了试从白诚所在的书院去那糕饼铺子所需要的时间。

    可以说,姜雨胭攻略顾云白都没这么认真,但她在白诚身上花费的时间那真是扎扎实实。系统对此提出过抗议,还拒绝给姜雨胭提供相应服务,姜雨胭则用“我这是在排除隐患更好服务于最终结局”这一理由把系统给说服了。

    “你是说,白诚没什么机会知晓那家糕饼铺,然而他却在无意中表现出很了解?”顾云白眉头轻皱,这的确是一个疑点,但这个疑点缺乏说服力,白诚的确不是京城人,但他可能有京城门路,譬如说他的同窗,又譬如说商铺介绍,这都有可能。

    这是疑点,也可以标为调查方向,但直觉告诉顾云白,这条路大概率行不通。

    “那是理由之一,”姜雨胭也有自己的考量,“我试过,准确说不仅我自己亲自去试,我还让跟白诚同等身高、步速相近的人去测试过,从西麓书院到那糕点铺,再从糕点铺回来,抑或着是从糕点铺去西麓书院然后到机巧阁,不过哪一条路,得来的栗子糕都是凉的。”

    “然而那一日,他给我的栗子糕却是温热的。”姜雨胭慢慢回忆,那触感她现在还能记起来,绝不会记错。

    顾云白有些吃惊,他查案无数,也算是见过上千人,然而还真没有人能像姜雨胭这般心细如发。

    倘若娶来这种贤妻,夫婿在外怕是绝无寻花问柳的可能——只要在那烟柳之地滚过一遭,身上还不定沾染什么,依照姜雨胭的机敏,那可真是无所遁形。

    不过姜雨胭提到的相同步速、身高试验法,听上去很不错,日后他查案,可以借鉴一二。

    顾云白默默想着,思绪也有些信马由缰。

    对于顾云白的走神,姜雨胭没有察觉,她还在讲述,猛然间转过脸,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让顾云白瞬间惊醒。

    她凝视着顾云白:“可是你知道吗,这种温热的栗子糕,我只吃过一次,后来他送来的糕饼都是温凉的。”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愈发觉得那是一个破绽,而后来,他意识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改动让姜雨胭愈发不敢小瞧白诚,也拿出十二分精神来观察警惕白诚。白诚聪明得很,有这种来历不明又心思诡谲的人守在她身边,无异于一条毒蛇,这条毒蛇如今还没有露出尖牙、喷涂毒液,但不代表这条毒蛇就是无害的。反正白诚在侧,姜雨胭是无法安歇。

    顾云白的神情也转了凝重,先前姜雨胭说的那些都不足以打动他,然而这个点,的确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的判断与姜雨胭一致:白诚若是无害还好,但白诚这般心思精细之人,真有心戕害姜雨胭,恐怕姜雨胭很难跑脱。毕竟现在白诚已经成功地把姜雨胭跟自己捆在一处。

    “所以顾公子我需要您帮我。”姜雨胭看着顾云白,表情郑重神色清明,“因为这个人,实在是让我心生忧惧。”

    “他到底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呢?若是因为婚约,为何是那种时机?更何况他前途无量,我不过是一介商女,他想要走功名,我于他不是助益反而是拖累。但他为什么一见面就对我情根深种?”姜雨胭面带忧色,“又或者的确是我想太多,我也想过推心置腹,然而他跟我始终隔着一层。”

    “也有人劝我,说这种隔阂感,是因为他是读书人,而我不是。”姜雨胭苦笑,“我的确算不上读书人,不过勉强识几个大字,然而您跟沈公子,哪个不是读书人?难道我这机巧阁往来尽是白丁吗?我能跟诸位大人相谈甚欢,如何独独跟白诚这里,反倒是我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