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个人已经走出了窄街,眼前是更加宽阔的马路,路灯也格外明亮,令人心里踏实多了。

    郭三茂回头朝窄街看了两眼:“万兄弟,你们家以前住这附近?那当年四尺玉出的那件事儿你知道吗?”

    青岫心里一紧,其实刚才听郭三茂说起“这条巷子废了,以前还出过事儿”的时候就想问来着,但在不了解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我们家搬走的比较早,再说那时候我年纪也小,就算真听说过什么事情也记不清了。郭哥说的事发生在哪年?”万重问道。

    “说起来也有十来年了,大概九十年代末,有个姑娘被杀死在家里了,就在那条巷子里。”郭三茂远离了那条巷子和窄街,声音也壮了些,面孔在路边的KTV霓虹灯管照射下不断变化着颜色。

    “那姑娘是住在四尺玉巷的?是谁家的姑娘?”万重问道,毕竟曾经在那条巷子里住过,说不定死去的是自己家当年的老邻居。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当年的报纸上有整版的报道,整个城都传遍了。姑娘在自己家里被凶手糟蹋了,之后又被用绳子勒死。最诡异的是,姑娘的家里后来被搜出了很多玉雕和石雕,大的有手掌那么大,小的有玉坠那么小,雕刻的全都是一个姑娘的脖子上缠着绳子。”郭三茂将皮夹克的拉链拉到脖颈处,大概是觉得冷了,他在青岫与黑衣男的中间走着,似乎这样更安全些。

    这个传闻是挺诡异的,那些玉雕和石雕是什么时候雕出来的?为什么要雕刻出死者的死相?而且还雕刻出了那么多件,令人觉得这种行为更像是为了配合死亡所做的某种仪式。

    风突然有些凉,青岫也系上了毛衣脖颈处的木扣子,作为三个人之中年纪最轻的人,此时恰好可以借助年轻人好奇的天性来刨根问底:“真是挺恐怖的,后来凶手抓住了吗?”

    郭三茂看了看青岫:“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来这里上的计算机专科学校,毕了业就留下了。”青岫按照记忆提示说出自己的情况,也不知为何,那些记忆就在脑子里,并不用刻意去回忆,甚至包括一长串的身份证号码。

    郭三茂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当年那个‘七杀案’闹得满城风雨,严重的时候都没人敢晚上出门,尤其到了每个月的初七……”郭三茂摇着头叹了口气,“幸亏是把他抓住了,要不然还不定祸害多少人呢。”

    这么离奇的大案,万重也听进去了,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三个人即将面临拐弯,说不定下一步就要分道扬镳,这种“传闻故事”最好还是有头有尾听完比较好。

    郭三茂也停下来,本来不想在大晚上讲这些“凶事”,尤其自己刚才还在四尺玉撞邪了,但看看眼前两个认真的“听众”,认为三个人今日能相遇也算有缘,便简单说了说当年的事:

    “这个凶手每次作案都选在初七的日子,有时候是腊月初七,有时候是三月初七、九月初七,月份上不固定。凶手差不多作案有十几起,手段残暴,行踪诡秘,警方一直都抓不到人。

    “一直到前年才落网,好像是通过什么指纹排查找到的,据说在抓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当场服毒身亡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前准备好了毒药,说不定这些年一直都装在身上吧……结果也没能审成,之前那些案子的具体细节也没法确定……但指纹对上了,据说在某些案子留下了DNA,也都对上了,凶手就是他。”

    青岫与万重良久不语,一阵夜风起,激起了行道松柏的千层响语,仿佛在低低控诉着凶手的罪行。

    此刻的便道边是铁艺围栏,借着路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操场跑道,看来这里是个学校。

    郭三茂抬起头来看了看西边夜空的月亮,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上弦月吧?今天不会是初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