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猛得抬头,微微侧目迎上栗夫人盈满怒火的眼眸,故作天真的讪讪一笑,小小的身子从椅子里站起来,“栗夫人精心筹备的热烈太高深,我看不懂,先告辞了。”

    “栗大姑娘,别走。”

    栗夫人瞬间转怒为喜,和气地伸手拉住海棠的小胳膊,强行将她按坐回椅子里,对站在身边听候吩咐的王嫫嫫说:“往吧。”

    王嫫嫫闪耀精光的老眼偷瞄一眼栗海棠,应了声“是”便躬着身子后退到屋门口,才转身跨过门槛一路小跑往安排“一场大戏”。

    被强行留下来看热烈的栗海棠安静地垂首,持续摩挲着翡翠玉石。她刚才是故意激怒栗夫人,否则听着她虚情假意地表白自己与栗燕夫人之间的情义,简直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不闹腾一下何时才干看大戏呢?

    在座的华贵妇人们各有各的心思,无非想看看当初逼栗燕夫人上吊殉葬的栗夫人怎么又忽然与栗燕夫人化敌为友呢?并且二人共同谋害奉先女,到底在什么鬼主意?

    沉默之中,时间流转。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院子里一阵故意压抑的骚乱声,唯王嫫嫫那奇特的粗嘎嗓音极为突出。

    众人扭头看向院子里,王嫫嫫与四个身形肥圆、孔武有力的老婆子恶语驱赶一个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身脏污不堪的老婆子走到院中心。

    “跪下!”

    王嫫嫫一声喝令,抬腿踹到老婆子的腿弯处,迫使其毫无戒备之下硬生生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上。

    “唔!”

    被五花大绑的老婆子苦楚地哭泣一声,双腿跪下的同时身材前倾,重重地砸在青石地上,发出钝闷的“噗”声。

    王嫫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大声喧读起来。其上列出的正是陈嫫嫫的十大罪状,前五条是背叛旧主、出卖旧主、谋害新主的罪名,后五条是依着奁匣阁和栗氏族的《家奴礼规》列出的罪名。

    八大家族的祖先们对族人和奴仆的规矩非常严格,赏罚分明。功有重赏,罪有重罚,不论身份高低、不论权势有无。

    十大罪状罗列出来,单单拎出来哪一条都足够置于逝世地。听完王嫫嫫宣读的罪状,众夫人们的心中皆认定陈嫫嫫本日必逝世无疑。

    “栗夫人,这陈嫫嫫敢谋害奉先女,单这一条罪名便无可饶恕,你身为栗氏族的族长夫人也该负监管不力的罪恶。”

    “莫夫人教训得是。所以……”栗夫人昂首,高声道:“我要请栗大姑娘和各位夫人同来明证,陈嫫嫫罪无可恕,我便用最严格的处分来处理她,也让那些不循分的老刁奴们警醒些。”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掌声让众夫人们错愕,纷纷看向拍手的栗海棠。秀气小脸浮着一层戏谑的笑,樱唇轻启、嗓音娇嗲嗲地说:“栗夫人的惩办手段我早已见识过,不知本日栗夫人又想玩什么新花样儿来折磨可怜的陈嫫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