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呜呜呜……你娘……她想不开……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呜呜呜……留下我和你兄弟在世上苟活,呜呜呜,她真真是狠心呀!”

    栗锅子追在后面,从大门口一路哭诉到停灵的正屋门外。这一副妻死夫悲的模样让海棠深深感到虚伪和厌恶。

    她扭过头看向那还未盖棺的棺材,沉默不语。

    “海棠,因里长大人说该让亲闺女见最后一面,所以才没有盖棺。”栗锅子泪花花地站在棺材前,凄凄哀哀地叹气:“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前儿天高高兴兴地去见你,怎么回来就想不开一绳子吊死了哟。”

    “住口!”

    诸葛弈怒斥,看向栗锅子的眼神闪动着寒意。

    这种误导性的口不择言就是往栗海棠身上泼脏水,引着人们猜测闫氏的死与栗海棠有关系,或是栗海棠逼死闫氏的。

    栗锅子张张嘴巴,又畏畏缩缩退回去。

    “师父,帮我验看验看。”

    “好。”

    诸葛弈将海棠在小凳子上,安抚地捏捏泪湿的小脸。提袍摆走到棺材旁,明耀龙眸微微眯起。他一边查看闫氏尸体的情况,一边用绢帕包裹住手掌。

    包着绢帕的手掌探入棺材里,轻轻抬起闫氏的下巴,衣领半隐半现间露出一道黑紫色的痕迹,伤痕有无数道斜花纹,显然上吊用的麻绳。

    闫氏穿着栗海棠送给她的那身水绿色袄裙,而绣花鞋穿的是海棠的那双大红金丝团花绣鞋。交叠放在腹部的双手都握紧成拳,手背上留着几道青痕,显然有人试图扳开过。

    裹着绢帕的手像按摩一样揉搓那一对拳头,诸葛弈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师父,如何?我娘真的是上吊自尽的?”

    栗海棠仰着小脸,渴盼地看着他。

    诸葛弈收回手,将绢帕丢进棺材前的土盆里。

    “海棠,去见你娘最后一面吧。你娘像睡熟一样,不吓人的。”

    抱起小姑娘,诸葛弈走回棺材旁,陪着她战胜死亡的恐惧,陪着她直面母亲死去的事实,陪着她渡过人生的第一个大劫难。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