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栗海棠摇头,转身背对着莫容玖,淡淡道:“当初救忠心的陈嫫嫫,我受尽屈辱。若不是师父冒着被怀疑的风险收我为徒,以此来抵挡各氏族族长和族长夫人对我的威胁。在我心中他是恩人、是师父、是甘愿一辈子守护的亲人。”

    如果她未来日子仅有短暂的五年时光,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诸葛弈的一世平安。他的仇恨由她来背负,他的悲伤由她来终结。

    虽然小姑娘背对着自己,虽然小姑娘平静地说出那样感动的话,虽然很嫉妒诸葛弈得到小徒弟最真诚的回应,但莫容玖发现自己从内心里已准允了。

    “莫大姑姑,我不知道男女之情是什么,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好想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栗海棠垂下小脸埋在交叠双臂上,勉强吸吸鼻涕不让自己显得狼狈。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海棠的背上,莫容玖含泪笑说:“傻丫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若不是奉先女也许能与他远走高飞,可你偏偏身不由己。可叹缘分太浅,终究一个在天、一个入地。”

    “多谢莫大姑姑劝慰。如今能成为他的徒弟,我心足矣。”

    “好吧。”

    莫容玖扶起海棠来坐到身边,说:“以后,你只管称呼我为姑姑,如何?”

    “是。姑姑。”

    栗海棠喜笑颜开,梨花泪雨的小脸漾出幸福的笑。

    “小丫头真是傻子,不知道那贼小子是否懂得珍惜。真真是笨的,等他回家来,我要亲自验看验看他。”

    莫容玖恨铁不成钢,自己的小徒弟真够笨的。如果一厢情愿的付出感情,而对方没有回报,最终深受情伤的她会更痛苦。就像当年她痴心已付却落得一场空,苦涩唯有自己来品尝。

    马车停下,老仆人跑去敲门通知,随行来的青萝掀起车帘,恭请莫容玖和栗海棠下车。直到此时海棠才看清自己置身何处。

    马车停在一座郊野田庄门前,老仆人敲开府门,一位脸大肚圆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嘴里叼着一根剔牙签子,斜睇老仆人。

    “哪儿来的呀?报上名来,也好让我进去禀告。”

    老仆人拿着赶车的鞭子,翘起大拇指指向马车上悬挂的旌旗,冷笑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车上的旗子是什么。”

    中年男人顺着指向一瞧,脸色顿时青白。再看向站在马车旁的三个姑娘家,尤其没有戴着面纱的莫容玖更让他吓得两腿发软,小跑过去扑通跪地,两只肥厚大手朝着自己的肥圆大脸“啪啪”俩大巴掌。

    “莫大姑奶奶恕罪!小人不知莫大姑奶奶驾临,有失远迎!求莫大姑奶奶恕罪!恕罪!”

    莫容玖轻蔑冷哼,银莲小脚一下踹在中年男人的胸膛,笑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脖子上的脑袋被猪油蒙了?竟连我的老仆人都敢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