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人怅然嗤笑,闭上浑浊的眼睛,悲戚说:“溺水而亡?谁信啊。哥哥当年放走姑娘的时候,暗处还有人盯着。老管家能放过他?族长能放过他?”

    “那位老伯可有家人在世?”

    “我,他的亲弟弟。你想报恩就把钱给我吧。”老人伸出一只血渍脏污的手,不屑地说:“你现在是富贵人,拿出钱来接济恩人的亲弟弟也是应该的。我那傻哥哥哟正如翎爷所说,命都没有留着万贯家财有何用?”

    “你呢?我该当你是恩人,还是仇人?”诸葛弈冷冷地盯着邋遢的老人,对伸来的那只手厌恶不已。

    伸出的手无力落下,老人平躺在地上凝望瑰丽精美的屋顶藻井,说:“诸葛娃娃,你想为姐姐和家人报仇是应该的,可你别寻错了仇人滥杀无辜。当年之事的确有许多隐密,即便乌族长也不一定知晓部。”

    “我的姐姐被乌族长抓去做替罪羊,活活烧死在祭祀台上,这是事实。乌氏中正府的老管家率领一群乌合之众火烧诸葛村,村百余口皆成为冤魂,这也是事实。虽我年幼不懂事,可小姑姑是亲身经历的怎会说错?”

    “诸葛娃娃,你如今身陷八大氏族,难道看不出来各氏族之间的权力倾轧已是水深火热,你又怎知当年率众屠杀诸葛村的老管家不会反水投敌呢?“

    老人激动时睁大眼睛,平躺的身体猛然坐起。那双血渍脏污的手抓住月白长袍的袍摆一角,压低声说:“警惕楚氏族的人,千万别被他们利用。”

    “老头儿,你这是何意?你……老头儿……”

    诸葛弈难得出现惊慌神情,不待他问清楚,老人的脑袋一沉、抓着袍摆角的手瞬间松开,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翎十六把棋子丢到棋盘上,拉扯绳子唤来两名护卫,指着老人的尸体说:“送他回去吧,告诉他的家人去找楚家要钱。”

    “是。”

    两名护卫偷瞄一眼呆怔怔的诸葛弈,默默交换个眼神便悄无声息地抬着老人的尸体离开。

    翎十六躬身扶起诸葛弈,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诸葛弈沉思片刻,作揖:“多谢翎爷点化,我的确太执着于追问仇人,忽略了隐藏在幕后的真凶。”

    翎十六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远眺繁华街市中往来交织的人潮,幽幽叹道:“阿弈,我曾想过送你去瓷裕镇置身于危险之中是对是错。你之前为了救出小姑娘,自暴身份震慑悟戒大和尚。幸而悟戒大和尚没有对任何人揭穿你,否则你将被八大氏族的人群起而攻之,甚至会招来幕后真凶的灭口。”

    “翎爷,我原本以为替姐姐和家人报仇、为同村的无辜村民们报仇之后功成身退隐居山野。而今,我却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

    翎十六疑惑不解,对诸葛弈招招手,“过来,说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