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意思!”栗海棠冷嗤,拉拉诸葛弈的冰冷大手,对翎十八说:“翎爷,劳烦你的人去小门后的密室把栗族长和栗燕夫人救出来。”

    翎十八放下茶碗,起身抖抖衣摆上无意沾染的茶渍,说:“你们且先行一步,我与栗二爷闲话几句,便领着人去追你们。”

    “好。”栗海棠颌首,拉着诸葛弈往屋门走。与栗二爷错身而过时,她冷瞟隐忍恼意的他,直言道:“我不做赔本的买卖,没诚意的朋友连做敌人都不配。栗二爷所谋的大事情且等你想好了,再来奁匣阁见我吧。”

    栗二爷咬牙忍住,看也不看小姑娘牵着少年的手大步离开。他面对翎十八,心中怒火翻涌。

    翎十八慢悠悠抬起手,立时有黑衣暗卫出现,两个冲去隐蔽后门救栗族长和栗燕夫人,第三个黑衣暗卫砍昏那陌生的女子直接带走。

    栗二爷见自己的婢女被掳走,登时恼怒地瞪着翎十八,厉声质问:“翎爷,你为何要带走我的婢女?”

    翎十八把一块白玉扣丢给栗二爷,冷笑道:“你先看清楚这东西吧。”

    栗二爷展开掌心,亮如星辰的眼瞳凝滞,故意压低地吼声亦带出惊惧的颤音儿。

    “你,你怎么会……它怎会在你的手里?”

    “看来你认得它,也知道它是谁的贴身之物。”翎十八笑吟吟地走近栗二爷,附在他的耳边小声提醒:“别以为你当初做下的事情无人知晓,栗楚夫人的死因一日未明,楚家怎会消停?你想夺栗氏族的族权,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势力。”

    “楚家也……夺权?”

    “是啊。你的大侄子是楚家的外孙子,楚家当然要扶自家孩子上位。既为姐姐报仇,又能掌控栗氏族,楚家回归瓷裕镇之日便是栗氏族毁灭之时。栗二爷,想清楚再行动,别把自己陷进去,反成了栗氏族的千古罪人。”

    翎十八一席话说完,两名黑衣暗卫已扛着昏厥的栗族长和栗燕夫人悄悄离开。他拿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桌上,冷笑几声便绝尘离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栗二爷,他坐在土炕沿儿盯着掌心里的白玉扣发呆。这白玉扣是一对的,因长嫂和大侄女是同一天的生日,他便命玉匠人特制一对白玉扣送给长嫂栗楚夫人和大侄女栗云楠。一个白玉扣上刻了长嫂闺名的“缘”字,而他手中的这个白玉扣刻的是“楠”字,是大侄女之物。

    他记得长嫂待他和三弟、四弟如亲弟弟般呵护,一年四季的鞋子和炭火皆是她精心准备的。冬天他练字时冻得手生冻疮,也是长嫂彻夜未眠缝制一对小皮毛筒子,让他练字时套在背掌处,露出五指握笔又不碍事。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栗二爷的眼睛湿润了。他将白玉扣紧紧握在掌心,毅然起身追出屋外,看到不远处池塘子边正在指挥护卫们用轻功采摘枯莲蓬。

    “二爷。”

    女子从旁边的灶棚里迎过来,擦干手上的水渍,从袄兜里拿出一张折叠仔细的信纸,柔声道:“这是栗燕夫人写给二爷的。”

    “哼!她写什么都与我无关。拿去烧了吧。”

    栗二爷烦躁地挥开女子的手,欲走时又被女子拦住前路。他隐怒道:“拿去烧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