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众人目光皆在栗海棠和苏妙清之间转变,一会儿看海棠悠然自在地吃吃喝喝,一会儿看苏妙清铁青厉怒、咄咄逼问。

    程澜拉着栗君珅坐到远远的长桌尽头,虽然他嫌弃苏妙清,但对她烹制的菜肴还是满意的。

    几次按坐回栗君珅,他开始不停夹菜喂食,免得栗君珅一个不忍心去帮倒忙。他是看出来了,海棠这要当着吴家饶面前痛打落水狗苏妙清,顺带着指桑骂槐教训吴家人妄想利用诸葛弈来满足野心。

    在座的几位都不是傻子,诸葛弈看出海棠的心思,元煦看出了,程澜看出了,吴老家主和吴老爷也看出来了。

    先不论苏妙清怀着怎样的鬼心思烹制这桌菜肴,单栗海棠的一通胡搅蛮缠就表明诸葛弈和她的意思,良和城、良平城永远不会成为吴姓人掌控。

    吴老家主一声轻而长的叹息,板起黑脸斥喝:“清儿,这位是谷宅东家,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跪下磕头,请求宽恕!”

    “曾外祖父,妙清没有错,为何跪下求饶?”苏妙清挺直腰板死不认错,一对漂亮眼睛充满愤恨与不甘。(_

    吴老家主暗恨苏妙清愚蠢,她那点心思已被识破,偏要钻牛角尖自作聪明。昨夜毁了苏家在良和城的探子窝,今日又要牵累他们吴家吗?

    吴老爷也气得不轻,悄悄碰了身边的儿子吴世同,低声道:“带她回家去,关起来!”

    吴世同吃得欢快,抬眼看了苏妙清,夹一块酥肉讨好吴老家主,“爷爷,快尝尝这道酥肉,炸得外脆里嫩咸淡刚好。”又夹一块给吴老爷,“父亲也尝尝。”x

    吴老家主斜白一眼孙子,对诸葛弈揖手道:“诸葛公子,老夫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吴老家主哪里不适?师父略懂岐黄之术,可为吴老家主诊脉。”栗海棠起身来到吴老家主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拖向诸葛弈,:“别看师父年轻,他乃江湖医仙林崖居士的独苗徒儿。吴老家主耄耋之龄,身体万万不可请庸医诊治。来来来,我搀吴老家主入房中歇歇,也好请师父诊脉。”

    “这……这怎么好呢。”吴老家主犹如架在篝火上炙烤,进退两难的任海棠拖入一间卧房,强按在榻上躺了。

    栗海棠坐在榻边,为吴老家主盖上薄毯,:“我已派人安排好苏奶奶,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有仆婢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吴老家主放心吧。”

    “东家,用我女儿的命来换良和城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怎样?”

    吴老家主激动质问。在食肆听女儿尚在人世,他多么希望再见一面。可他万万没想到谷宅的东家竟是心狠手辣之人,年纪竟逼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栗海棠握住吴老家主的手腕,学着切脉的样子按住跳动的脉搏,嗓音轻浅轻浅的,:“吴老家主一生宏愿未成,我都替你伤心呢。先是谷宅神秘东家驾临良和城,后有元五爷霸占良平城,他们一步步毁掉你的谋划、毁灭你的野心,换作我定恨得牙痒痒!”

    “我老了。”

    吴老家主怅然长叹,难忍哽咽幽幽道:“狐狸,你赢了。吧,你想怎样?”

    “帮我吃掉苏家在良和城、良平城的生意。”栗海棠放开吴老家主,不意外他露出错愕呆滞的神情。她歪歪脑袋,问:“怎么,吴老家主不敢?你害怕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