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六爷做梦也想到不会在自己的地盘见到他一辈子都要跪地叩拜的大人物,那曾经惊鸿一现的雪发少年已蜕变成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明。

    “海棠,不可胡闹。”

    诸葛弈缓步而来,站在海棠与衡六爷之间。寒冽龙眸微瞟掐在白皙脖子上的厚茧大手,隐而不发的威迫使得衡六爷仿若被雷电击中,刹时松力收手,畏惧的垂首后退三步。

    “师父答应不管的。”

    栗海棠娇嗔,樱唇嘟起很不高兴。她见衡六爷退到三尺之外,以为他惧怕诸葛弈的威势,急忙上前解释:“衡六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打伤杨天保的是我的护卫,与我师父和小五叔没有半点关系,你想替儿子讨回公道尽管朝我来,千万别刁难我师父和小五叔。”

    衡六爷听海棠唤诸葛弈为师父,立即吓出一身冷汗。垂首偷瞄,见诸葛弈龙眸凌厉闪过一丝威胁,忙屏息噤声又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师父,你看他!”

    栗海棠又气又急,小手指着畏畏缩缩的衡六爷,看似告状实在嗔怪诸葛弈出声坏了她的好计划。

    诸葛弈无奈轻叹,将委屈的小徒儿揽在怀里,对衡六爷歉意道:“早闻霞彩镇有一位威名赫赫的衡六爷,与祁山镇秦五爷齐名,被世人称颂‘北秦南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啊!诸葛公子谬赞!老夫何德何能,岂敢当得诸葛公子赏识。”

    衡六爷欲哭无泪,今早起床左眼皮就跳得心烦气躁,没想到祸事竟应验在这儿?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晴天白日的出门见鬼了?

    这声“诸葛公子”的尊称让诸葛弈很满意,看来衡六爷还没老糊涂得胆敢揭穿他的真实身份。既然衡六爷守规矩,他就饶过一命吧。

    “那位是衡六爷的独子?”

    “是是是。”

    衡六爷恭敬应着,连忙扶起趴在地上不起来的杨天保,领到诸葛弈前厉声斥道:“天保,快向诸葛公子问安。”

    问安?

    栗海棠眨眨杏眼。见礼,问安,可是两种不同的意思啊。见礼,多为陌生人或平辈之间;问安,那就有意思啦。

    杨天保捂着红肿的大鼻子,鄙夷地打量诸葛弈,心道:这位少年比他年长几岁,不知是个什么身份竟让一向狂傲霸道的父亲恭敬有加。

    衡六爷抬脚踢了儿子的小腿肚,催促道:“臭小子发什么愣,还不快向诸葛公子问安。”

    “爹,他是谁?我为何要向他问安?”杨天保不高兴了,一手捂着红肿大鼻子,一手指下诸葛弈,不满道:“他比我也大不得几岁,又不是长辈,凭何我要向他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