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褐色的汤药冒着袅袅热气,被白瓷勺舀起,颤巍巍的送向祁濡辰惨白的唇边。

    哭累了的祁濡辰骤然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药还未入口,他便觉得自己从脚尖到头发丝儿都给苦遍了。那味道越逼越近,他竭力抗拒着,想要往后退去,却被卷成圆筒状的被子束缚着,动弹不得。

    闵槐烟捏着瓷勺凑到自家小师弟的唇边,谁知这小家伙把一张嘴抿得死紧,跟个蚌壳儿似的,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皱眉:“乖,张嘴,喝药。”

    床上的人烧得神志不清,但依旧下意识的抗拒喝药这种事,不仅紧抿着嘴,还自发的往被子卷儿里钻了钻,将自己的小半张脸都埋进了锦被里。

    这不喝药病要怎么好?

    不就是喂个药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闵师兄叹气,放下药碗上手扒开被子,微微用力捏住对方滚烫的下颚,直接将瓷勺塞进了祁濡辰被迫张开的嘴里。

    一口苦药入嘴,祁濡辰被刺激得一激灵,迷迷糊糊的神志也醒了几分,只是眼皮依旧重得睁不开,只能在心里“悲愤欲绝”。

    是哪个王八羔子啊,居然灌我,还捏我下巴!

    苦!疼!

    呜呜呜,敢欺负我,我醒来之后一定咬死你哼!

    灌药成功,闵师兄正准备再接再厉,如法炮制将整碗都给他喂下去,谁知勺子竟然抽不回来了。

    祁濡辰雪白的齿关紧紧地咬着勺子,刚歇下没多久的泪珠子又开始不要钱的往下掉,还有一些顺着脸侧沾到了闵槐烟的指尖上,竟还有些余温。

    怎么又哭了?

    闵槐烟头疼,手指加大力道逼得对方不得不松口,这才把勺子给取出来。

    大约是下巴太疼药太苦了,原本还在抽抽噎噎的祁濡辰这下彻底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呜……师父呜……哥哥……呜呜呜……”

    这哭声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委屈得不行的味道,仿佛被谁狠狠地欺负了一顿,连一旁静坐着打盹儿的大夫都忍不住瞅了闵槐烟一眼,那眼神,怎么看都带着一种强烈的谴责意味。

    闵槐烟咬牙看着床上的祁濡辰,只见这小家伙一抽一抽的还哭出了节奏感,一边儿哭还一边儿喊师父喊哥哥喊各种人,到最后连客栈里小二的名字都被他迷迷糊糊的喊出来了,可从始至终都没有他这个师兄。

    不是,我这不辞辛苦的伺候你大半宿,还比不上一个上菜的客栈小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