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提着灯笼走在旧城街上,城门前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街上车水马龙、路人熙熙攘攘,梅落尘有幸汇入人海中,踏入上山的路。

    每至初一、十五,月亮都格外圆满,漆黑的山路上,梅落尘提的灯笼在暗淡的夜空下闪闪发光,为她照亮前路。

    山上极为安静,蝙蝠与山鹰在黑暗中张开翅膀,这条路梅落尘走了不下上百次,却第一次发现是如此漫长。

    细小的动静不断在身后响起,梅村是方圆几里的大村,村口亮起几盏灯,她循着光走进村子,拴在树上的黄狗冲她狂吠。

    在犬吠声中,一个人推开门往外张望:“谁呀,谁来了?大黄别叫了!”

    “陈婶,是我,梅三妹。”

    梅落尘拿起灯笼,微弱的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妇人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

    “三妹?你是三妹!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对了,你娘前些天还和我说起过你,外面凉,快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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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梅家院子外,几个妇人坐在一棵树下,贼眉鼠眼往院子里张望。

    “这真的是梅家那个听话的三女儿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样子这一家人被气的不轻啊,梅娘子刚才都举刀了,差点没闹出人命,自家姑娘突然闹这么一出,谁能受得了?”

    “你们说一个姑娘家出去干活儿之前不先向爹娘拿主意,哪有自己做主的?不小心遇上个黑心的被人卖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真是太傻了。”

    正午时分,梅庆刚耕完田,在田埂里吃饭休息,他还不知道家里因为清晨归来的三女儿已经闹开了锅。

    坐在敞开门的屋里,春风拂面而来,梅落尘与梅娘子展开了漫长的冷战。

    院中树下,梅娘子在桶里洗家中攒了半个月的衣裳,她闷声闷气揉搓,一旁灶台烧着火,黑烟从风箱下冒出来,熏红了她的眼睛。

    心中无名火起,一句话没说梅娘子擦干手走进屋里,对着坐在炕上的女儿伸手甩过去一巴掌,打得梅落尘的耳朵嗡嗡响。

    从炕上站起来默默蹲下,牙牙学语的小妹妹拍着手在梅落尘身边咯咯笑,“真好玩~我也要跟姐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