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月看到她伤心,以为她在难过被赶出来的事,温柔解释道:“那个人找师父有要事,两人所谈所语皆是秘密,那人怕被你听到秘密,丢了头上那顶乌纱帽,才轰你出来。”

    “他们在说什么秘密?”梅落尘擦干眼角问。

    “世上没有完全清正廉洁的官,这些人遇到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峪月叹了口气,“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事。”

    这话和没说没有两样,梅落尘不悦地站起来,峪月也随她起身,悄悄带她从后院翻墙进入仵作房。

    这些日子梅落尘在练习接骨,每日摸死人骨练,熟能生巧,但是尸体僵硬,力道不够便不能使骨头复位,放在活人身上接成这样会让病人又疼又肿。

    梅落尘烦恼地盯着眼前尸体的断腿,发愁起来,刘熙儿在旁边打下手,见她此时烦恼,忍不住问:“莫非你真想继承你师父的衣钵?”

    “对啊,我想做像师父那样的大夫。”

    “我以为你只学开药方,没想到你还学这些。”刘熙儿的语气中有稀奇,还有一丝复杂。

    梅烦恼地叹了口气,为眼前缢死的尸体盖上白布,按照惯例在火盆中烧了一篮纸钱,点了根香。

    接着来到下一具无名尸面前,梅落尘习惯地半蹲下去为他做检查,检查一会儿她纳闷地问刘熙儿:“这个人崴了脚,足筋也有错位,他是怎么死的?”

    刘熙儿翻开记录寻找,梅落尘则试着给尸体复位筋骨,试了一会儿尸体崴的脚还是有些不正,见多识广的刘熙儿突然想到一种情况,“他可能是先天体弱。”

    “是吗?我看他身上好多毛病。”

    刘熙儿对照上一位仵作检查的记录,还真是体弱,“不知道他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死也死得莫名其妙,被淹死的。”

    晋阳城附近没有深江大河,在半人高的水池里也能淹死,只能说命不好,至于之前得了什么病现在已经无从查证。

    按照梅落尘的调查,两人你一言我一笔把记录补充完整,时间悄然而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刘熙儿推门往院子里一瞧,发现那位腿脚不方便的老大夫竟然来到这里,连忙给他搬椅子。

    梅落尘得知殷师伯来到,走出来打招呼,小亭中的沁月师叔与那个官吏已经离开了,苏木最早出现,他为殷大夫一边倒茶一边稀罕地问:“师父,你今天怎么不请自来?”

    “我来看看你们练的如何。”殷大夫面带微笑像一尊弥勒佛,目光准确落在梅落尘身上:“落尘侄儿,告诉师伯你最近在练习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说出用尸体练习的事有些不妥,梅落尘来到殷师伯面前,踮起脚尖伏在他耳边小声说:“师伯,我在练习接骨。”

    “接骨啊……那可是个麻烦活儿。”殷大夫有点意外,却也没有特别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