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疑罪从无的判断,徐公子被官府判定无罪,随后城中很快传出老木匠痛失爱女得了惑疾的说法,对于惨死的徐夫人小石,人们都说她是悍妻,死的理所应当。

    得知这一切,梅落尘一阵愤愤不平,“明明是被打死的,偏偏说是病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不明事理的人!何况那徐公子还是个读书人,怎么还会骗人?”

    “谁都会骗人,读书人更深谙此道。不懂医理的人被这些人骗并不少见,不为良臣、便为良医,你不知道有多少背了几本书就敢出外行医的读书人。”

    梅落尘想了想,“可是那些大人怎么也会被骗?那天验尸时我看到季前辈写了徐夫人是受外伤致死,他们应该看过那份记录,为什么还会宣告无罪?”

    “真相不是每一个都能看到,人只能和地位在自己之下的人讲道理,区区两个仵作哪有徐公子重要?”

    梅落尘沉默不语,从医馆回去的路上只剩下寂静,半夏默默提着灯笼,他仿佛看到这条昏暗的路正在延伸,他们在一条暗不见光的路上不断前行。

    另一边徐府

    摆平一桩心事,徐公子兴致勃勃坐在书房中,点起蜡烛绘几幅画助兴,这画中有一个深宅大院、有一只狼,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画中的姑娘很美,两眼弯弯,一看便是面善而爱笑的面相,可徐公子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不满意,生生沾了一点朱砂把姑娘的头画成了夜叉。

    做过改动,他十分满意,在姑娘的胸口心房上用朱砂点了一点,又在姑娘四周画上纸人与纸钱。

    画完这一切,他又在虎视眈眈的那只狼眼睛里点了两点,红色的瞳孔映衬出它的贪婪。完成这幅画,他满意地打量着画中的一切哈哈大笑。

    外面守门的家丁不知何时倒下,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房梁传来:“徐公子,原来你就是画中那只狼?”

    徐公子笑容一收,睁大眼睛望着昏暗的房顶,脱口而出:“不,我不是!等等,你是谁?”

    “呵,到了现在还在否认,可老道怎么觉得,你就是呢?”另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门嘎吱一声开启,一个黑衣道士进入房中。

    “你……你们要做什么?”

    徐公子惊恐万状,“我的侍卫呢?先别动手,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一百两还是一千两我都有!”

    “我们嘛,要替天行道喽。”话音刚落,一个少年从房梁跳下来,落在他面前,“我们会尽绵薄之力送你一程,送你去见你家夫人,当然银子我们也要。”

    少年沉稳地说,同时举起手伸到徐公子面前,在烛光的照耀下,一副铁拳指环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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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去东街给人看诊,梅落尘拎着药箱跑在最后,眼看就要跟不上了,她气喘吁吁停下来冲前面喊:“师父、师兄你们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