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看向身旁那人隐藏在裙摆下方的右腿,季梓妤默默在心底轻叹一声。如果单单是这样坐着,不走路的话,其实根本看不出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你的腿……”季梓妤轻声开口,小心地问:“可以说么?”

    唐菓点头。这腿疾虽然是她与原身共同承受的,但她明白,这只是一个人物设定而已,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季梓妤也从没因为这件事有冷落或者嫌弃她的意思。

    紧抿着嘴唇,季梓妤仍是侧头看着她,做好了要倾听的准备。从前季梓妤自诩为一个冷漠的人,不止对和自己无关的人事不感兴趣,就是身边的人,她对他们的态度也总是很冷淡,更不要说她主动去关心谁,更是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她说不清楚,但她知道,等到一切回归原位,

    或许她又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已经这样了。”唐菓平静地开口。没错!她刚刚成为公孙瑾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瘸,确实是后面获取了关于小玉的记忆以后才发现的。这么说一点儿毛病没有!

    季梓妤见她说这话的时候,半点忧伤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是微微笑着,心中更加感到心疼,眼神也再不能从她身上移开。

    唐菓继续说:“据说,我是我师父出去采药的时候在路上捡的,我身上没有任何信物或者书信之类的东西,所以就随了师父的姓。我应该……是个完完全全的弃儿吧,我的亲生父母竟然连一个名字都不给我取就将我丢在了野外,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活下去吧。”

    季梓妤想安慰她,于是说:“应该不是这样的,也许是他们因为什么不得已的事情,与你走散了呢。”

    “我师父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的,但我那时候太小了,两三岁吧,记不清了。但我从来不信。”唐菓说完,突然有点儿想念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爸爸妈妈了。不自觉地低头,一闪而过的落寞,恰好落入季梓妤的眼中。

    季梓妤突然头脑一热,拉过她的手说:“这个世上哪有做父母的,会忍心丢弃这么好看的女儿呢?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们还在一直寻找你呢。”

    唐菓不由笑了笑:“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安慰人。”

    季梓妤回以一笑,她自己也没想过。

    “总之,这腿是天生就这样了,却也不是没办法治,不想治而已。它并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而且我也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说完以后,唐菓一阵脸红。嘴上说着不注重外表的人,怎么天天把镜子带在身上,没事儿就拿出来看,咋那么好意思呢?

    然而这话听在季梓妤耳中,却是解读成了另一种情绪,季梓妤认为或许在她心中,也抱有一丝希望,期盼终有一日能与亲人重逢,人的长相多有相似,所以这腿疾恰好可做相认的依据。

    “真羡慕你的开朗乐观。”季梓妤道。

    唐菓又不好意思的笑笑。

    “但我听小玉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唐菓:“小玉……都跟你说什么了?”

    季梓妤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