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霪雨和潮热,逼近四十度的高温天随之而来。

    自上回薛初静被气走到出院后的现在,黎有恨一直没有收到她的电话或短信,更没见着她的人,于是也就破罐破摔地颓唐度日,一次都没有去练功排戏。因为天热,他甚至不怎么出房间,只有碰上做饭阿姨上门,才勉为其难下楼吃些东西。

    周渺倒是打过一次电话来,询问他是不是要放弃在春节登台演出的机会,又说薛初静这些天在忙着从学院里挑人替代他。

    他躺在床上,手机随意扔在枕头边,对周渺的话听一半漏一半,心不在焉,无精打采地说:“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唱戏。”

    周渺沉默片刻,道一声“再见”挂了电话。

    他翻个身继续躺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沈寂的婚戒。戒圈上嵌一颗指甲盖大的钻石,煌煌如星,是樊寒枝喜欢的奢华绮丽的风格。他把戒指套上无名指,往下推时却被关节卡住了,怎么都戴不进去,戒圈把两侧皮肉勒出深痕来。他不死心,去卫生间把肥皂水抹在手指上,但仍然无济于事,又翻箱倒柜找到一把手工钳,夹着戒指边缘往指根拽,还是戴不进,反倒蹭破了皮。

    毕竟不是给他的东西。

    他握着刺痛的指节,一挥手把戒指甩出去,那戒指砸在地上叮当一声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颓然坐下来,视线又扫过放在角落的箱子,里面装着郑幽送的那套蟒袍,刹那间心油煎似的痛,走过去拽着箱子推进了床底。

    起身时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闪着郑幽的名字。

    这些日子他一直打电话留短信,但黎有恨生着病,又整日地焦心忧虑,全都没有回,现在更是没有心情,按了挂断,那边又打来,只好接了。

    “干嘛!”

    “嗬!火气这么大!果然天一热人就上火。”

    黎有恨喘着粗气往地上一躺,说:“有事吗?”

    “确实有个事想先……”郑幽言辞含糊,说到一半又改口:“没,就是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打个电话问问。”

    “我挺好。”

    “可是我听着你声音有点哑啊。”

    “感冒。”

    “我还以为你在哭。”

    黎有恨揉了揉眼睛,把手臂压在脸上,“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呀!我老姐说你也住在苏市?我也在!我每天都无聊死了,出来陪我吃顿饭玩玩呗?怎么样,黎小少爷肯不肯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