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幽几次三番邀请黎有恨出来玩,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借口用了个遍,黎有恨都不肯赏脸。

    下周就要回国,他与几个相识的富商好友决定最后放纵一次,约在市郊的圣彼得庄园度周末。

    出发前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黎有恨打电话,黎有恨竟爽快地答应了。

    圣彼得庄园坐落在矮山脚下,被浓郁高大的杉树林怀抱。车子开进雕花铁艺大门,又行驶了十多分钟才瞧见庄园主宅。花园里都是修剪得圆溜溜的灌木,深浅不一的绿色草坪棋盘格似的铺开,正中是一座立在喷泉里婴儿天使雕塑,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壶罐,水从壶嘴里细细地流出来。

    黎有恨走过这里,瞧见喷泉池里有鱼,凑近了细看,却忽然被郑幽拽着手臂拉到了一边。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涌进耳朵,抬头看过去,近处草坪延伸出的一条小路上猛然蹿出一匹棕色骏马,身着黑白马术服的骑手坐在马背上,半弓着身子勒紧缰绳,一下子从眼前掠过,紧接着是第二匹第三匹马。卷起的风猎猎刮到面颊上,鞭得人生疼。那小径两旁栽种着的成团绣球花被呼啸而过的疾风吹得零落,一直飘到他脚下。

    郑幽抱怨道:“这些人真是烦死了,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来这里的小路,之前庄园里有个园林师在这里种花,被突然蹿出来的马踩到受伤了,出过这样的事还不收敛,我找人投诉去。你没事吧?刚刚差点就被撞了。”

    黎有恨摇摇头,和他一起进了主宅,有管家模样的人来迎接,郑幽对着他一通数落,管家频频点头说会处理这件事,又把目光移向黎有恨,张嘴想说什么,黎有恨打断了他,径自往二楼会客室去。

    郑幽的一帮狐朋狗友都在,还没过中午就有人喝得醉醺醺的,长桌上的酒瓶东倒西歪。郑幽被他们缠着说话,黎有恨走到角落窗前躲清静。

    窗户对着庄园西侧,这儿的杉树稀稀落落,更远些的地方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坪,有一群人在打马球,舞动着手里的球棍呼号,或许是距离太远,看在眼里有种慢镜头的错觉,显得滑稽。

    黎有恨被逗笑了,转头看见郑幽走过来,便敛了笑容,趴在窗台上吹风。

    郑幽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趴着,说:“他们好几个都喝醉了,估计白天都不会有什么活动了,晚上会办个派对。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黎有恨视线又落到远处打马球那群人身上,说:“骑马。”

    “你会骑马?你手好了?”

    “嗯。”黎有恨点头,把手掌露出来给他看,伤口已经结痂了,有一半痂脱落,露出里头新而嫩的皮肤来,看得郑幽莫名心痒。

    “行吧,我得跟你一起看着你,你这细胳膊细腿要是摔一跤,我可没法跟你家里人交代。”

    下午去骑马时,郑幽又带来了四五个人,都是他朋友的男伴女伴,一行人闹哄哄地赶去马场。

    工作人员领众人去马棚里挑马。郑幽看中了一头金色的阿哈尔特克马,皮毛丝绸似的油亮。但工作人员拒绝了他,表示这是庄园主人的马,不能给客人骑,他只好选了头夸特马。

    之后再去更衣室换衣服。郑幽的更衣柜不知怎么的卡住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黎有恨看他弄得满头大汗,走过去踢了踢柜门右下角,那门“吱呀”一声轻轻弹开了。

    “嘿,这破门,你怎么知道要这样踢一下?”

    黎有恨眼神飘到别处,说:“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