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誉再三保证会帮老爹再做一个更高级的晶体管收音机后,终于如愿带着三个超大号的木质话匣子上路了。

    “戴哥,要不你先跟着我去朝阳公社放电影吧,附近几个生产队轮下来也就三四天的功夫。返程的时候不用赶路,我转个弯直接送你去红旗公社。”陈玉柱把着三轮挎斗摩托车的车把,转头瞄一眼坐在挎斗里神色恹恹的戴誉。

    “别了,又得多折腾好几天,你一会儿把我放到荣城汽车站就行。”

    “你拿着这么多东西,售票员没准得多收一张票钱……”

    要不是已经与几个生产队约好了时间,陈玉柱肯定二话不说,先将戴誉送去红旗公社。

    他能有这份骑着挎斗车载着设备下乡放电影的体面工作,还多亏了戴誉。

    去年他家里突逢大难,爹没了娘瘫了,下面还有五个弟妹等着吃饭。他原本也是个整天招猫逗狗的小混混,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若不是戴哥看不上电影放映员的工作,将工作推给了他,他都恨不得去投江了……

    戴誉知道陈玉柱这么说是出于好意,但他对厂长小舅子说的话,也不是糊弄人的!

    他真的快被这坑坑洼洼的土路颠吐了!

    越往乡下去,路越难走,如果有大车从身边经过,就跟经历了一场沙尘暴似的。

    宁可拎着三个大家伙去挤长途车,他也不想多走好几圈颠簸的回头路了……

    陈玉柱无法,只能将车停在戴誉指定的汽车站旁,约定了来接他的时间,才骑车离开。

    戴誉要去的红旗公社在三省交界处,民间俗称的三不管地带。

    他到了荣城以后,一路向西,转了三趟长途车,走了近八个小时,才在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抵达红旗公社汽车站。

    然而,这还不算完。他母舅家所在的芦家坳生产大队,偏僻到几近人迹罕至!

    连公社领导都只是在每年收秋粮的时候,才选个代表去点个卯。其余时间,芦家坳完全就像被隔绝于世俗的世外桃源。

    戴誉下了汽车,就见不远处的供销社门口,停着两辆骡车。

    这个年月,除非用队里的骡车或者自己有自行车,否则从公社到生产队往返一趟至少得四五个钟头。

    戴誉寻思,最好能搭个顺风车,不然走到天黑他也未必能到芦家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