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刚刚周枕月坐过的地方。

    城市另一头的医院。

    周丰年慢慢地咬着手里的苹果,正在浏览掌心中手机上的新闻。周枕月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安静地削另一只苹果。

    周丰年看着手机忽然笑了:“新闻上说,穆氏的财务总监于今晨被内部人员匿名举报,穆氏被税务局插手介入,一切业务暂停,原本定在下个月上市的计划被无限期推迟,总经理穆如晴也在接受相关调查。”

    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那个匿名举报者,是你的人吧?”

    周枕月没说话,只是把一截苹果皮扔进垃圾桶,食指上的玉戒指面晃了晃吊灯的冷光。

    周丰年叹了口气:“最近正赶上风头紧,穆如晴那丫头要栽个不小的跟头了。你啊你,没事干嘛坑人家?”

    周枕月面无波澜:“她不让我的人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罢了。”

    周丰年不解:“什么意思?”

    周枕月沉默片刻,“……前几天,她把雪衣从发烧拖成了肺炎。”

    老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原来是为了给雪丫头出气啊!”

    周枕月垂下眼,语气轻捻了许多:“倒不如说,是给我自己出气。”

    周丰年:“为什么这么说?”

    她唇边似笑非笑,像是自嘲:“明明是她受欺负,如今生气的……却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周丰年和蔼地拍了拍孙女的手背。

    老人宽厚的掌心里,周枕月紧握的手指骨节又冰又硬。

    病房门被“咚咚咚”地敲响,小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周总?”

    爷孙俩没有再聊。周枕月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微卷的长发,低垂的眼睛,交叠在小腹前的手背上还贴着吊针的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