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好好结束了却没能结束,以为好好告别了却没有告别,那些的以为都没能说服自己,所以再怎麽好好地,都没办法真的丢弃。我想我是缺乏了一种仪式,一种斩断过去、抹煞所有的仪式,但曾经有过的东西,怎麽可能当作从未存在过,就宛如那个洗不掉的咖啡渍一样。

    陆子岳,那个即使他跟我自我介绍过无数次的名字,我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直到他拿出了名片,我才想起来。只是我记得的不是他的名字、不是他的电话,而是那个名片上的图腾符号。

    会记得那个符号,纯粹是它在纯白的名片上格格不入,要论风格也不太和谐,就是不知道为什麽它会在这里。後来听子岳说那是卢恩文字,印在名片上也没什麽意思,只是单纯喜欢而已。

    真是个怪人,做的事怪,谈的恋Ai也怪。

    那个当下,我厌烦地推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说:「滚开!」

    「不要吗?」他问得像是在诱惑我,彷佛只要张开手,我就会抛开理智地扑上去。

    「我为什麽要?你到底是谁啊!」我抑不住激动地稍微提高了音量,引来了一些注目,其中似乎也有男人的眼光。

    一种抵触将我包围,听起来全都像是施舍,看我可怜、同情我,所以给我Ai,於是我狠狠地抗拒着——可是子岳却说他喜欢我。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认真的谈话,在我想起他是谁了之後。

    「才上过一次床就说喜欢我,是喜欢我什麽?我在床上让你很满意吗?」我轻蔑他,满是嘲讽。

    「你自己都不记得的事,看来也不够让你满意。真的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跟你再做一次,在你够清醒的时候。」他笑着闲扯,没那麽认真。

    不要闹了,太过清醒的人生我可过不了。

    而後,他看着我,眼里尽是温柔,口气也柔软很多,「喜欢就是喜欢,要是还需要解释的话,那就太多了。」

    我拒绝:「喜欢只是喜欢,你给不了我Ai情。」

    要我说喜欢一个人,太难了。

    踏入社会後,迎面而来的尽是冲击和摧残,经过洗链後早就遗失了过往的单纯,残留在R0UT上的只剩下贪婪和慾望,还有不知不觉筑成高塔的自尊。所谓的Ai也就是眷恋和侵占,喜欢,究竟是什麽?

    他不这麽想,「Ai情从喜欢开始,要喜欢就得先不讨厌。我不讨厌你。」

    我越听越糊涂了,能肯定的只有他还不Ai我,至於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仅是不讨厌我,这都有待商确吧。果然是个怪人。

    「你几岁啊?」我问。

    「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