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一大帮山匪打扮的人拦路,数目近三百。”立马有卫士来到了司马瑛的车架旁禀告。

    车架中的司马瑛与谢灵均面面相觑,竟真有人敢来袭击皇室公主,两人都心知拦路之人绝不会是什么匪徒,司马瑛的车队浩浩荡荡,光卫士都有数百,各个兵强马壮,哪会有匪徒不长眼的上来找死。

    只是遇上这等事,两人却都未曾惊慌,司马瑛是自小所处环境诡谲,对这等刀光剑影之事已视若平常,让她惊讶的是,谢灵均竟也是面色平静,司马瑛暗自称奇,谢灵均在她心中原就是见识广绝,而今又多了条遇事沉稳的优点,心中不由佩服起来,司马瑛自忖若她如谢灵均一般出身,遇见这种性命相关之事,定是做不到如此淡然的。

    司马瑛哪里知晓,谢灵均一个历经多世之人,已没什么事能真的再让她心思波动,甚至产生害怕的情绪了。

    车架外的打杀声还在继续,以司马瑛的身份,不到山穷水尽地步都尽可以待在车架中不露面,只等卫士收拾掉那群匪徒。只是她到底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虽不至于下车督战,却也掀开了帘子观望,见司马瑛如此动作,谢灵均也把脑袋凑了过去,与她一同望向外头。

    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山匪,虽衣着破烂,但都颇为凶悍,很有几分匪徒气质,但两人望过一眼后,都笃定这群人绝不是什么匪徒,争斗之间不仅动作利落,且互相打着暗语,虽极力隐藏,但仍旧透露出一种行伍之人才有的气质。

    司马瑛越看越皱眉,谢灵均因不熟知如今朝中斗争,便也只是仔细观察着这场有些儿戏的争斗,并没有开口。

    司马瑛的卫士与突然冒出来的山匪,两帮人马加起来都快近千了,若真是生死战,这会早不知死了多少人了,但诡异的是,一直到如今,也只不过有几人受了点并不伤及性命的伤,卫士们自然是下了狠手想解决掉这群匪徒,但对方却好似只是想拦着他们,频频骚扰,却没有用尽全力,而是明显想把他们堵在这,让整个队伍都停滞下来。这样一来,虽然卫士的人数更多,却也并没有多大用处,反而显得他们的队伍愈加臃肿,难以逃脱。况且,这些卫士也应该看出了拦路之人并没有伤害他们性命的意思,且招式之间也能看出对方身份,同为军中袍泽,卫士渐渐的也不再那么凶狠。

    车架中的司马瑛突然猛地向下一拍,怒吼道:“定是那王老贼,刻意在此处设了障碍,让我无法顺利归京,此时必定到了立后的关键时刻了。”

    司马瑛虽为淡化谣言离开建康在豫章待了半年,但不代表她就完全放弃了在建康的势力,王琰想要把自个的孙女捧上皇后宝座,司马瑛一派的人必定也会在建康阻拦,等着司马瑛回来主持大局,但如今王琰连这样派人假扮山匪阻拦她的车架的无耻法子都用出来了,定是他所想之事只差临门一脚,不想司马瑛回到建康破坏好事,但王琰也并不是要造反,所以只派了三百人不说,做法也是围而不剿,只想困住她一时罢了。

    待想通关节,司马瑛心中的焦急便全然显现在了脸上,此时距她收到王琰要替司马萳择后的消息不过十日,没想到这老贼办事如此利落,若从此处快马加鞭至建康也需得至少三日,更何况她还带着这么些人,即使突破了这群“山匪”,也不知来不来的及阻止立后之事。

    “殿下可是想快快归建康?”静谧的车厢之中,谢灵均突然开口问道。

    “阿琬可是有妙招?”听着谢灵均的声音,司马瑛猛地抬头,双目都似放起光来。

    “殿下请听我细说......”

    卫士与山匪都不尽心,这场争斗不过是个花样子,待到天色渐暗,双方竟都鸣金硒鼓一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开始埋锅造饭,只是那群匪徒依旧死死地包围住车队,不准备让任何一人逃脱。

    一整个夜晚,司马瑛的车队也的确没有动静,像是已经认命一般,陪他们在这耗着了。

    却没想到晨光微熹之时,车队中却突然冲出一匹乘着双人的马,前头的似乎是个稚脸的卫士,坐在他身后之人,虽然衣着素净,但看那身形和微微露出的侧脸,不是大长公主司马瑛又是谁。王琰既然派了这些人来,其中自然有熟悉司马瑛相貌身形之人。一看那女子是司马瑛,立马招呼起人想要拦住这匹快马。

    只是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那卫士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随意取了跟长棍,竟让所有阻拦之人都不能近身,他也并没有刻意伤人,而是凭着巨大的力量,击倒了一个又一个人,不过呼吸之间,竟被他闯出了包围圈。

    “快去追殿下。”情急之下,“山匪”中有人喊出声,也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但带队的将领却也不是个愣头青,怀疑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便派了百人的队伍去追捕,剩下两百人也足够围困住这个车队了。

    乘着单匹马离去的自然不可能是司马瑛,而是武艺高绝的谢伏与经过装扮的谢灵均,谢灵均本就与司马瑛身高相仿,且脸型都是鹅蛋脸,通过化妆技术,趁着天色刚明,人在焦急之下很容易便把她当做司马瑛,即使那群人有所怀疑,也不敢直接放他们离去,而谢伏又表现出了绝高的武艺,只派一点人马肯定拦不住他,光是这一出,便能让那群人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