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是个大忙人,怅然若失的情绪在五彩缤纷的校园生活里被很快冲淡了。

    周六上午她依约与宋予宸、陈靖、王凌燕三个人一起练双打,在人家布下鸳鸯阵,双拍合一的凌厉迅猛攻势下,她应接不暇,搞得一身大汗,脸颊也红扑扑的。

    王凌燕笑道:“唐沁的脸蛋这会儿看上去成大苹果了。”

    宋予宸看着补充道:“不够红,顶多算个水蜜桃。”

    水蜜桃?毛茸茸的水蜜桃,毛茸茸的!这人又在臭她,她哪里有那么多汗毛!唐沁心里气愤,又不好发作,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拿水蜜桃比喻过她的可不只宋予宸一个,但宋予宸这么说,她就没来由地生气,真是活见鬼!

    临走收拾东西的时候,宋予宸追到器械储藏室对唐沁说:“今晚我们院与外语大学搞联谊舞会,你一起来玩吧。”

    臭了她还好意思请她,呸!唐沁摇摇头说:“请我干吗?外语大学可多漂亮女孩子啦,你好好把握机会,我就不跟你们小孩子凑热闹了。”

    宋予宸面露失望,可仍不甘心就此放弃,继续鼓动道:“我们院光头太多,好多人都不会,你可是专业人士,从小就接受正规训练,又是本院的助教大人,就算做好事来教教我们嘛。”

    宋予宸难得吹捧恭维她,而且又言之有理,她本该卖他个面子,可这些个迟到的好话抵消不了过去的恩怨,她唐沁此刻去意己决,恕难更改,于是装笑推辞道:“不啦,我碰巧有事,实在是不能去,太不好意思啦。你不就是舞林高手吗,自个儿带着他们好好玩吧!”

    宋予宸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不怒反乐,转眼就嘻皮笑脸地逗唐沁道:“哎,小姑娘,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刚开始练球好一阵子心不在焉的,春色满面呵!”

    “又胡扯!”被他道破满腹心事,唐沁脸一红,马上窘死,她懒得再搭理宋予宸,更不能在此地逗留,拿了运动包和球拍匆匆跑了开去。

    这群嘴巴比狗屎还臭的混蛋,去勾搭外大那些漂亮女孩子,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唐沁一路想着臭嘴宋予宸和他的那伙跟屁虫在舞会上如何被外语大学伶牙俐齿的女孩子们痛扁加痛扁,心里不禁偷偷乐了起来。

    女孩子的心情变起来就象六月里的天气那样让人捉摸不定。

    天气预报说,今天午后晴转多云。唐沁的心情变得更快,早己是多云转阴。

    中午,她一个人到食堂买了饭,又一个人坐在圆桌旁吃,默默地吃着吃着,再一琢磨宋予宸所言‘心不在焉’、‘春色满面’之语,心里便烦烦躁起来。她都老大个人了,怎么连这点小心事都藏不住,该死!

    一勺花菜肉丝正要送进嘴巴,随着“嗨!唐沁姐姐”的一声亲热呼唤,一张年轻的笑脸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在她的面前摇头晃脑。戴着窄窄黑框眼镜,穿着抽象图案毛衣的萧岳,说话间已挪过一只凳子,挨在唐沁旁边坐了下来。

    萧岳是麓曦老板岳晨的儿子,今年刚刚考进H大计算机系读大一。这个机灵的小家伙遇人见面熟,他和唐沁在麓曦才见过几面便亲热得一塌糊涂,姐姐啊姐姐地喊个不停。拿他妈妈岳晨的话来说,这小子是一肚子坏水,和他老子一个德性。

    岳晨曾经关照唐沁有机会的话,在学校里帮她盯着点萧岳,岳晨告诉唐沁,“萧岳鬼注意多得很,如果听到他在学校闯祸的话就告诉我。他父亲从小就不管他,现在我们离了婚,他老子更是纵容放任他。他老子去澳洲前,没事动不动就塞给儿子五位数,又是支持他什么软硬件升级换代,又是支持他野外游,这不明摆着跟我作对,制造机会给儿子干坏事吗?”

    母亲的担心总是很多,有时难免会多虑起疑。在唐沁看来,萧岳能考进H大这样的著名学府,至少说明他是个努力读书的好孩子。小男孩好奇心重,本来就很正常,再加上家庭的管教比较少,所以难免有时会有些玩皮任性,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唐沁对岳晨是这么说的:“岳姐,你就放心吧。我觉得萧岳是个挺不错的孩子,我会帮你留心照看他的。如果他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话,也叫他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