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说道:“军国之重,一在徐泗,一在庐弋,这两处根基不实,江宁就难安,停留的时间就难免要长一些。待明年还要去巡视,这苦日子也不想挨了,你们要有个人陪我出去,才能写意些……”

    “好啊,好啊!”小蛮巴不得有机会出江宁城走动,便满口答应下来。

    苏湄转过身,轻轻掐了她一下,说道:“夫君离开江宁巡看各地军政,当立励精图志之表率,哪里能一路贪奢享乐?”又与林缚说道,“六夫人帮女学一事,倒有人找苏湄在夫君面前帮说句话……”

    “哦,什么事?”林缚问道。苏湄不会在外面胡乱应承别人,突然提及有人找她请托,还颇为奇怪。

    “陈青青想捐办一所女学,怕枢密院学堂司不受,前些天过来时,约摸估计你要回来,便请托这事。”苏湄说道。

    “啊!”林缚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说道,“高宗庭到庐州跟我相会,倒没有说一声啊?”转念又想,陈青青早年身世坎坷,曾嫁于辅国将军何月京为妾,何月京战亡,陈青青给何月京妻室逐出陈家,重入乐籍。

    即使与高宗庭相知,陈青青大概也不愿意屈身为妾。

    “高先生倒是没有意见的!”苏湄说道。

    办女学本就是惊世骇俗之举,陈青青又是乐籍贱户身份,就更加敏感。高宗庭一时也不能替陈青青拿主意,陈青青才找到苏湄来问这事能不能成。

    林缚说道:“那有何不可?陈青青若愿捐办女学,实为义举,朝廷当表彰才是。这些日子没这个精力去扯这些事,陈青青要捐,那就先悄悄办起来,不要管世人风议如何!有些风议,要认真的去听。但也有常言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光会动嘴皮的那些人,风议再凶,实则也难闹腾出什么大乱子来!”

    “天下人要都如你这般开明,什么事都好办了,”苏湄轻叹了一声,“这事我过两天便跟陈青青说的。”

    顾君薰换过朝服过来,林缚便起身去南园子陪诸臣用宴,叫宋佳留在内府跟苏湄她们一起用餐。

    午后出城迎接,还只是林续文、黄锦年等人有空;不过入夜在陈园南苑用宴的,淮东一系在江宁的重要人物都一个不落出席。

    林缚与顾君薰居中而坐,左右分四列摆长案置酒肴,林庭立、林续文、林梦得、秦承祖、曹子昂、高宗庭、孙敬轩、黄锦年、宋浮、郝宗成、刘师度、陈华章、赵虎、杨一航、周普、孙壮、陈恩泽、胡萸儿、葛司虞、武继业等近四十将臣列席。

    林缚不习惯繁冗的仪式,但仪式也是当世加重权势的一个方式。

    用过宴,顾君薰先回内宅,林缚也叫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将林庭立、林续文、林梦得、秦承祖、曹子昂、高宗庭、孙敬轩、宋浮、黄锦年、刘师度、陈华章等人留下来议事。这数人差不多也是淮东一系在江宁的核心人物了。

    “我后天见宫面见太后,会荐陈公陈华章执掌进奏院,户部那边也联名保荐一下,”林缚跟林续文说道,“这桩事最好是在上绕战事之前做成。”

    进奏院按郡各置进奏官一员,负责向朝廷呈报属郡情况及表折,又负责将朝廷及其他各郡情况及时传告属郡,传达朝廷诏谕、文函等事,是一个上承下通的办事机构,各郡官员进京理事,也都由进奏院联络诸多事宜。

    进奏官之上,置院使总领其事,上承政事堂,受尚书门下给事中辖管。

    永兴帝在江宁登基之后,辖地骤减,意欲加强集中,弃郡司不用,而直辖州府,进奏院的规模就再度扩张,各州府及诸镇进奏官就多达三十余人。永兴帝东归江宁之后,郡司就正式废而不用,另置行营以辖军政,即行营及州府都有进奏之权,受中枢直接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