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晓低头揉了揉阿柱的发顶,而后颇有些遗憾地说道:“今日不能陪你去了,你先回家去吧,没大人陪着,不要轻易去河边。”

    阿柱失落地拉住他的衣袖:“那明日呢?”

    “再几日吧。”霁晓含糊着说道,而后一抬眼,望见不远处的陆朝,他脚下却是一滞,回头与阿柱说,“也可能再不回来了,你不必等我。”

    陆朝听见这句话,倏然抬头,对上了霁晓的眼。

    身边那人却缓声道:“那日我问你,我走了这么多年,阿来可曾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你却不答。”

    “想必阿来遮掩着不肯说的,也是这一位吧。”

    陆朝一把捉住那人的手腕,而后又反握住他冰凉的手:“你别胡思乱想。”

    霁晓走得很慢,但由于距离并不远,他还是很快就来到了两人的近前,他的目光在陆朝与那人紧握的手上停了一瞬,而后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般,轻描淡写地移开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几日不见,陛下就又寻了新欢。”

    “让我猜猜,”霁晓像是沉思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这位应该生的比我更像陛下的那位故人吧?或者说……是一模一样——对吧?陛下。”

    他三言两语便戳中了此事的全貌,陆朝心里却生出了一股没来由的愤怒,他冷声道:“即便如此,又与你何干?你诈死离宫一事,寡人还没与你算账,你是哪来的胆子……阴阳怪气到寡人身上的?”

    “诈死?”霁晓不再笑了,看向陆朝的目光里有几分不易觉察的失望,“陛下扪心自问,那时可曾留给奴才半分活路?”

    三人间气氛僵持得可怕。

    直到魏忠宁领着两辆马车前来,这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魏忠宁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而后低声颔首道:“陛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陆朝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有些疑惑:“寡人没叫你安排马车。”

    “是我让魏公公去准备的,”身边那人谦和有礼地说道,“阿来既是要来接人的,总不好让别人与你一同走回去吧,那多失礼。”

    声音是无可挑剔的谦和,但却独独在“别人”二字上咬了重音。

    说完他又对着霁晓浅淡一笑,不冷不淡地说:“我先上车了,二位慢聊。”

    而后转身便上了大一些的那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