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剑雪学会了直达这个时代上限的高超烹饪技巧,每天变着花样地满足舞马不断提升的美食需求;学会了熟练的织布技巧,上等的布匹换来了大把的钱币,充裕地补贴着家用。舞马则成为了最老练的猎手,在茂密的丛林中猎杀各种野兽而从未失手,那些山珍海味则成了宇文剑雪铁锅里最完美的食材。

    他们赐予彼此最亲昵的昵称,熟悉了对方所有的喜好和习惯,以至于相互间一个微小的眼神就能明白他今天想去集市买菜而她想趁着明朗的夜色到郊区散步。他们近乎老夫老妻,手牵着手,相互拥抱,甚至试着用接吻的方式迷惑神旨好让它赐予完成任务的提示。他们仅仅没有踏出那最后的一步。

    他们也曾试图离开长期生活的小镇,回到刘家庄寻找往日的旧识,甚至还想看一看两人共同的好朋友刘燕芝。但包裹在小镇郊外的透明光幕明确地提醒两个人:现在还未到离开的时刻。

    在漫长又短暂的时光中,传说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似乎也生出了成全人世间美好“爱情”的念头,竟然从未打扰过两个人平静又美好的生活,以至于他们一度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一个需要完成复杂又艰难的任务才能离开的神旨世界。

    他们越来越习惯柴米油盐和风花雪月并存的日子,并打算把这样的日子维持到白发苍苍必须入土为安的岁月。

    直到噩运降临的那一天——抱着新织的布匹前往集市的宇文剑雪久久未归,舞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却在自己衣衫褴褛貌似癫狂的午夜时分从镇妖亭那些穿着像模像样道袍却毫无半点实际用处的镇妖师嘴里得知了宇文剑雪被虎妖吃掉的消息。

    舞马无论如何不肯相信任何类似的谣言,直到他看见宇文剑雪那保留虎妖咬痕的下半身的那个午夜。随即,他才想起自己其实身处在一个充满恶意、虚幻又真实的神旨幻境当中,而死于幻境中的觉醒徒,亦将在真实的世界永久性的死亡。

    舞马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仿佛真的进入了丧偶的活死人年代。

    舞马为宇文剑雪挖了一个新坟,坟前立着一块无字墓碑。一同参加葬礼的人们问他为什么不在墓碑上面刻字,写下阿雪的生卒年月。

    “我要妖怪的鲜血做墨水,写下永远不会被风干的墓志铭。”舞马道。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久违的神旨终于赐予了本次幻境的第一个提示——那是一个背着厚重宝剑、充满杀气的男人背影,影像的上方虚晃着十二个大字:

    【如烈火一般的复仇的斩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