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冬季之时,海水会封冻。而且若是鞑子兵攻来后长期守在岸边,禁海封船,岛上军民的粮食恐怕也成问题……”

    听解席这么一说,尚可喜也大胆与他探讨具体战术。而后者对此显然早有考虑:

    “眼下刚刚开春,距离海水重新封冻至少还有大半年呢,这段时间内你们至少是安全的。而半年之后么……哼哼,我们琼海军就在海峡对面,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的。”

    听解席口吻中露出到时候还可再出兵相助之意,尚可喜心头顿时大定只要短毛军肯再次出手,鞑子兵再多十倍也不怕啊。到时候谁封锁谁还指不定呢。

    “至于粮食后勤问题么,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大明帝国的后勤保障系统是一堆垃圾。但你们东江军只要按照我说的:多砍木头,多收集土特产,自会有大批人主动来向你们提供物资只要有钱可赚,大明的商人可比朝廷官员可靠多了。”

    看了看尚可喜的脸色,解席又笑道: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就算大明本土商人不来,咱们琼海贸易公司是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货品种类也可由你们自己挑:粮食,被服,药品,应有尽有……自己亲手赚来的,可比指望朝廷动不动漂没一半的输送或者敲诈朝鲜那帮穷鬼靠谱多了,不是么?”

    解席的这番话又让尚某人连连点头,心里头开始回忆那天晚上解军门给他的承诺要说一年百万两银饷,他是不敢指望的。但哪怕打个对半,或者三折也行,有个二三十万两银子的收益,他就绝对满足了,也足够支撑这支东江残军在辽东大地上继续坚持下去。

    此时的尚可喜还不是后世大清平南王,野心不大,胃口有限,对于大明帝国还维持着一份天然的忠诚心。解席这一番话说下来,解除了他心中最大的几个隐忧,那他自然也不必生出异心,还是老老实实干好本职便罢。

    不过在给了他一堆甜头之后,解席却又扬起下巴,朝城门口那边示意了一下:

    “那边的那堆东西,你不许动,就让它们留在那里。除非鞑子兵自己来拆,否则就天长地久的保留下去。”

    尚可喜立时秒懂说实话在看到那堆京观时他心里在最初的痛快之后,就立即升起了恐惧和贪婪之情。贪婪很容易理解:一颗鞑子脑袋可以从兵部换到二十两银子赏银。琼海军堆起这京观看起来挺吓人,在老于战阵的尚可喜眼中,那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啊!

    至于恐惧么,则是害怕后金兵报复。建奴鞑子的残暴在这辽东大地上无人不晓,也就绿皮短毛仗着武器精良可以比他们更凶狠。可短毛这一撤,后金若是将怒气发泄在其它大明军镇头上,那可是无人能吃得消啊!尤其是自个儿得了复州城固然好,可复州城门口的这堆京观,可也把后金的仇恨给拉来了!

    故此尚可喜原本还打算前脚等短毛一撤,后脚就令人将那京观拆了,人头找机会拿去换银子反正他们东江军长期在辽东,说是手下零敲碎打,积少成多砍下来也未尝不可。就算朝廷看穿了,不肯为这些脑袋出钱,好歹也不至于引来麻烦不是?

    只是解老大特地这么一说,他还真不敢胡思乱想了,只能老老实实琢磨该怎么应付后金门口有这么一堆玩意儿摆着,自己肯定会被建奴鞑子当成死敌了,日后遭到攻击在所难免。

    好在自从琼海军给了正蓝旗沉重一击之后,后金在辽南这一带的势力暂时是孔有德的部下掌控着,自己当年跟他关系还不错,想法子联络一下,到时候别的不指望,提前弄个消息,避开敌人兵锋总还能做到的吧?

    正在思索时,却忽听旁边那位解军门悠然道:

    “听说你跟孔有德关系不错?”

    尚可喜顿时一哆嗦,心说这短毛还会测心之术的?抬头看对方一眼,却见对方脸上并无异色,看来只是碰巧,心头才略微安定一些。

    可解军门的下一句话又差点没让他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