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转头从温家出来,她便将自己从温七姑娘这里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陶云蔚:“……阿伶说徐大姑娘这庶妹是她父亲爱妾所出,大约是因只有两个女儿,所以比起家里多的儿子,反而是这两个女孩最受宠爱。据说有次徐大姑娘生辰,徐老爷给订做了个镯子,她第二日生辰宴上还戴着,后来徐二姑娘见了说好看,徐老爷二话不说又给订做了个一样的,再后来就没人再见过徐大姑娘戴过那镯子。”

    陶云蔚沉吟未语。

    “阿姐,”陶新荷问道,“你让我向阿伶打听这些,可是要让徐大姑娘自己知难而退?”

    陶云蔚淡淡笑了笑:“她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又不是没数,怎会怕我们威胁?不过是仗着崔家在背后支持这桩婚事罢了,只要我们点了头,她随时都又能再换一副面孔。”

    就像她对待温家的态度一样。

    “我们去崔园。”陶云蔚如是吩咐道。

    崔太夫人刚刚午睡了起来,便从莲追口中得知陶云蔚已于半盏茶之前到了福安堂,此时正在门前廊上站着等候,一直没有离开。

    “婢子原本是请了陶大姑娘去偏室用茶的,”莲追道,“但她亦说无妨。”

    崔太夫人听了,点点头道:“让她进厅中等候吧。”

    莲追应喏而去。

    “姿态做得这般谦卑,看来是替她兄长求举荐的。”崔太夫人随口对管嬷嬷笑罢,又由着莲华给她整了整仪容,这才不紧不慢地摇着缂丝扇走了出去。

    她见着陶云蔚的的时候,发现对方额上都还渗着细汗。

    陶云蔚朝着她端端施了一礼。

    崔太夫人抬了抬扇子,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又含笑问道:“大娘这么急着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不瞒太夫人,近来确有一事令家中颇有些困扰。”陶云蔚故作难色地道,“恐怕还只有太夫人才能出面调解一二。”

    崔太夫人原本以为她是为了陶伯璋的举荐名额而来,但此时听着又觉得不像,心下不免泛起些疑惑来,顿了顿,方问道:“是什么事?”

    “这……”陶云蔚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左右,“此事涉及他人名誉,还请太夫人能留我私话。”

    崔太夫人示意了管嬷嬷一眼,后者即带头屏退了室内侍者,又让莲追、莲华守在门外,末了方独自返了回来。

    “你说吧。”崔太夫人道。

    “太夫人不是外人,云蔚也就不怕与您直言了。”陶云蔚面露苦恼地道,“实不相瞒,家父听徐老爷的意思,似是想要与我们家结亲。原本他也觉得徐大姑娘与我长兄应是天作之合,特找了我去商量好促成此事,谁知又被那日徐大姑娘生辰宴上发生的意外给耽搁了,我本寻思那就索性等大宗学选录的事定了再说,也免得徐老爷失望,可也不晓得是那宴席上的‘意外’吓着了人,还是温七姑娘的病情惊着了谁,我这两日竟偶然听说了不少关于徐大姑娘家中的事——也不知她那位庶妹的伤情如今好些了么?听来实在令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