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心儿那,萧宜的身子愈发的凉,冻的江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哈了掌心几口热乎气,送到萧宜瓷身上。

    谢临歧这回视线也被她带过来了,一对儿浓秀飞扬入鬓的青眉微蹙,眼瞳似有清光耀着,狐疑的眨着簌软如扇的幽睫。

    江迟嘿嘿笑了一声,另一只手带着袖摆掩了上来,对上谢临歧平淡的视线,她也不做解释,一味地冲着他嘿嘿的笑,眼瞳深处闪着的尽是狡猾不安分的光。

    她当初一看就觉得谢临歧不像好人,这么近了看着,确实不是。

    不管这侧江迟的内心是如何狡诈的转着,那头的萧琢缨忽而对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江迟没抬头看他。她觉得他事儿是真多,若是真的生了篡位谋反的心,那便大胆的做就是,大不了有她那个师兄撑腰。何至于当年请邪佛鬼仙,掏空了后半生命数,只能勉强靠那些小儿伎俩用些小鬼吸取亲人寿数?

    但,即便如此——

    她抬眼,瞥了一眼他。

    他身上的气息,纵然是对气息方面迟钝的她,也觉得似是不对。

    萧琢缨翻转掌中的天婴长刀,不知何时刀锋上已出一泓似艳血的颜色,混混沌沌的晕开,偏生刀骨还是猩艳透碧青,好不骇人。

    他像是放弃与谢临歧交谈了,又兴许是谢临歧锁了这处宫殿让他品出来什么阴谋的味儿了,他当下心就狠了起来,也不顾裴星语与他当时苦口劝得大忌,扬起那柄天婴的刀尖——

    萧琢缨的唇边仍然衔着一抹温润的微笑。“我还未尝过毕方的味呢——”

    谢临歧似是不打算掺和在这里头,他瞥了一眼明显处于震惊之中的江迟,唇边阴晦起了一个细微弧度,旋即凭空勾了勾,原本卡在殿旁的萧桑榆的轮椅便倒退,随他一步一步如流水似的流畅退出大殿内,只不过用了一瞬。

    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万物一切的华光也不如他耀目。

    江迟的瞳色清丽如初,但饶是如此,她仍然是没能抹去那点茫然,两只指节卡着一只萧宜,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萧桑榆睡得很熟。谢临歧站的挺远。萧琢缨牙磨得挺亮。

    她顿了顿,抬眼看着那柄疾速袭来的泛血长刀,那刀狭长的刀尖寒光乍露,她甚至还能在那一刻看见刀面上一张扭曲破碎的面孔在变幻。

    几乎只是刹那——

    江迟本能向后拱起脊骨,一只空闲着的手扒住殿门,借着重力将自己甩向殿外。

    躲在她怀中装作瓷偶的萧宜不免被这阵风力冲的呕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