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话音甫一落地,远远的几处身影便不住的应首,琅琅道:“这战我本来是瞧好她的……但她啊,兴许只适合她从前担任的角色。那等重要的地步,她根本便不行。”

    我终于知道那些日夜里窒息的违和感源自哪儿了。

    我遥遥望向谢临歧,月色迷蒙,离他遥远,我便只能堪堪望见他被月华照耀的半张面孔,那弧度是我异常熟悉的,从光洁如玉的额角,到浓丽的眸眼,亦或者修长的直鼻,圆润艳丽的唇。

    我的声音喃喃到不可辨,有些愕然:“是不是……打我从地府赎完罪,你们便盯上了我?什么都是设的套……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可我总不愿去想……”

    他那双皎白澈明的眸明灭。江宴将伞优雅撑起,抖落一地的花雨,闻言嗤笑道:“知道什么?想什么?你本来便是颗弃子,能为你耗费如此长的时间,亦是神仙的极限。不然,等你恢复你的记忆?阿母生你真的是个错误……大大的错误!”

    她痛恨的凌厉开唇,将伞飒然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后那些神仙疾速避去,遥遥登上高处。

    我疲倦的扯开一点冷艳的笑容,深深地凝视着她。

    “你太心急了。”

    那伞面刹那开成一朵无尽旋转的火焰,与她光滑明艳的笑颜成绝丽。恍若此刻,遥漫关山之上谁人亲手所扶的仙气艳梅还未绽落属于仲夏的花影,我察觉到缓缓虚指的一只雪白指尖对准西方,簇涌起热流,缓慢如水,但却异常坚定地带着力量,愕然回首望向遥远昆仑。

    是那个方向——

    我的火!

    一道浓艳的火焰已经逼上我眼睫,我刹那指尖成抓状虚空一环,鬓边流丝成灰。

    江宴犹自喘息着,眸底尽是痛快的晶亮:“你这贱人……我要把我所受的通通叫你受一遭!从你不肯听话开始算,这些债你都要受着,放心,我会好好的疼爱你这个唯一的阿妹——”

    我当下冷笑,自指尖爆促明丽光芒,“你放心,你疼我之前,我必定先送你去见阿母!”

    浓郁的光影自我周身缭绕颤开,如巨虹般凛入天穹,比此刻所有神仙的仙气加在一起还要耀目骇人。月与棠的双色裙裾交杂飞扬,如至死仍纠缠不休的两朵花颜,飏上天穹来,直将那两抹打斗的气影旋映入月盘之中。

    江宴将伞立枝,陡然撕破伞面,露出丑陋清挺的伞骨,堪堪恶毒擦过我腰脊——

    我便在纠缠之中蓦地感觉到一阵凛寒瘆人的东西直直欲刺入血肉之中,一只手反向抓取,摸到一阵流腻布料。

    江宴在我曾经站定的地方站定。我亦如此,将手中那抹毒丽的颜色荡起。

    我身后,嘈嘈杂杂的仙音不绝如缕。

    “怎么回事?天帝不是说那个人被毁了根骨么?怎么还能与被御赐法力的宴姑娘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