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带着婧儿回了乾元殿,让她不要受玉女蛊惑,她就是存心挑拨看不得他们兄妹关系好。

    婧儿问他“玉女说的都是真的么?她说的小时候那些事,时日已久,我也不想深究,李玉麟真的是你……”

    “是他们害死的,我只是推波助澜,给他们制造了个机会而已,我可没逼他们动手,是他们两个奸夫见事情败露杀人灭口,怎么能赖我。”

    李玉麟和玉女凌星几个各怀鬼胎,将事情瞒的死死的,金童事先知道,自然不会允许他们密谋成功,在合适的时候便得制造机会将事情曝出来,闹得越大越好,李玉麟撞见了玉女在公主府偷人,头上绿云罩顶,这怎么能忍,他本以为李玉麟会闹着要休妻,谁知玉女和凌星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杀了更好,事情果然闹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金童又道“你当李玉麟是什么好的?他和玉女凌星一样心怀鬼胎,凌星和玉女想生下那个孩子谋夺皇位,李玉麟则想以驸马之身继位,明知玉女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和玉女约法三章,他留下这个孩子,玉女日后要扶持他上位,三个人狗咬狗罢了,我只是扔了块肉他们便忍不住了。”

    婧儿不知该说什么,皇权倾轧她不懂,其间大概是很凶险的,哥哥走到今天,打败的敌人可不只宇文钦一个,李玉麟和皇后玉女等人都是绊脚石,如今她借着哥哥的东风加恩进爵,又有什么立场怪他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李玉麟已经死了,她追忆几瞬也便罢了,不值当为了他和哥哥争吵,但姜家是她的夫家,难道哥哥日后也会对姜家下手么?

    “你对姜家有何打算?”

    金童真切望着她,道“姜家已然功高震主,他们或许没有不臣之心,但我不会允许他们一家独大,姜骥是你的丈夫,我不会动他,但姜家也就止步在他这一代了,姜定南不会再有机会上战场,这一点姜家也明白,要不然老国公和姜骥这么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以他们的功绩,可以罩着姜定南荣华一辈子,我也可以允许姜定南承他爹的国公爵,但他只能是个富贵闲人,姜家从他之后就要走下坡路了,权贵权贵,他们家日后只贵无权。”

    婧儿有些难受,哥哥要限制姜定南的发展,姜定南不是她的儿子,她也不喜欢这个继子,但姜骥喜欢,她爱屋及乌,也不希望哥哥对他们多加为难,凭心而论,姜定南也是个优秀的孩子,和他爹当年有一比,但姜骥生逢战乱时,从小就跟着老国公征战沙场,姜定南才能不逊色于他的父亲,如今十六了还窝在京里上学,她听姜骥念叨过,姜定南想去军营里,姜家人骨子里就流着战神血液,她也很难想象英姿飒爽的姜定南羽扇纶巾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姜家的男子都是属于军营战场的。

    “姜定南从小习武,不让他上战场,难道让他去考文举当文官么?他瞧着也不是这块料呀,而且他是国公府的继承人,考文举也止步于会试,可不能去考进士,那让他日后做什么呢?”

    金童道“你管他做什么,他就算什么都不做,还能饿死不成?他又不是你儿子,反而处处和你作对,你怎么还为他说话了?”

    “可他是阿骥的儿子啊,阿骥对他抱有厚望,我怕你和阿骥不睦,那我夹在中间了难做了。”

    金童笑道“他若真爱重你,就不会让你为难,你为了姜骥反驳我也便罢了,难道还要为了姜定南和我作对?”

    他虽是笑着的,但婧儿无端生出一股寒意来,这就是帝王威仪么?以前哥哥从不会这般和她说话。

    金童收敛了气势,给婧儿倒了杯热茶让她握着,安慰她道“外头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会一直爱护你和朝阳,看在你的情分上我也不会动姜骥,其他人你就不要管了,姜定南是姜家长孙,他的父亲祖父都会为他打算,哪用得着你插手,人家还不领你的情呢。”

    金童不想再提这个了,和婧儿说了些开心的,问她近日哭灵可还吃得消么?皇帝驾崩要停灵九九八十一日,期间哭灵声不能断,要安排人轮番哭,婧儿身为近亲养女,轮值的时候多,金童让皇后多照顾她些,若婧儿有需要,给她开开后门。

    婧儿倒是没什么需要,倒是朝阳有需要,每回跟着她来哭灵,在灵前晃悠一圈儿就溜了,到晚上要回家了,她才吃得肚皮圆溜回来,这一阵哭灵人人都面如菜色,就她还胖了一圈,婧儿让她收敛些,别让人抓到了。

    皇后让小姑子放心,都是她安排的人,有谁会看到,看到了又有谁敢说,不仅朝阳要吃,她亲生的燿哥儿烨哥儿也要吃的,宫里其他几个孩子也要吃,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顿顿白菜萝卜,怎么吃得下,这时候没养好,个子长不高了,可是一辈子的阴影。

    先帝的灵柩在法华殿停了三个月,才送去皇陵入葬,入葬那日宫里的送葬队伍声势浩大,皇室宗亲都出动了,除了两岁的烁哥儿八字和先帝犯冲,便没让他去,其余人都坐在马车里,紧跟在灵柩后头行驶,沿途跪满了百姓哭灵送葬,京中各权贵世家也沿途设了路祭,队伍当中也有各家的当家人随行,举国齐哀万民同哭,哀悼上一任君王的陨落。

    但这些送葬人士多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去哭灵了,大型国孝真是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