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上学的日子过的很快,开了学便盼放假,数起来觉着日子真长,实则他们年岁小不知岁月金贵,于大人们来说,过一日便少一日,过一年便老一岁,时常慨叹时光易逝。

    过了端午,学堂便要放假了,算起来他们也读了一年半的书了,这一年半里同窗之间常有嬉笑怒骂,最纯粹的友情便在这些日常中积累起来。

    “假期里我父亲要带我和大哥去沿海巡视水军,你们有没有人想和我一道去?”

    镇国公是朝中优秀的将才,曾在北疆任职镇边大将军多年,这几年调任回了京中,和礼亲王世子一道掌京畿大营,如今又要转战水军了,他的长子继承父业,在他很小的时候,镇国公便带着他南征北讨,如今姜骏也要步上父兄的老路,不过他骨子里便有姜家子弟的军人血液,并不怕战场,反而意动不已。

    金童有些意动,他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提早体验军情也是好的,且能出远门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比困在这宫里好么?去年暑期林瑞跟着他的叔婶去了江南,今年姜骏又要跟着父兄去沿海,这些小伙伴个个都阅历丰富,就他是个井底之蛙。

    这般想来,金童便先和姜骏打了个招呼,“我倒是想去,等我和父皇请示了再回你话,你可同你父亲说了能带人去么?”

    别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

    姜骏犹豫一下,“这个……我还没说,不过你父皇同意了,我爹还能不同意么?”

    “这可不成,镇国公去沿海若为军务,可不兴带着我们这些小孩儿去玩,若是我父皇发了话,他又不好不带,可不为难了他嘛。”

    “那我回去问问我爹,你回去问问皇上,他自然知道我爹去沿海干什么,能不能带人去,他若同意了,可见是方便带人的,哎,你再问问婧儿去不去,把她也带上,我带她去海边捡贝壳串珍珠玩儿。”

    金童即刻冷脸,“她不去,海边日头毒,她怕晒黑,绝不会去的。”在宫里她都不愿出门呢。

    姜骏努努嘴翻白眼,你都不问问怎么知道她不去,等我逮着了空见着了她,问问她去不去,若她愿去,这一行可就趣味多多了。

    晚膳时候金童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事儿,问皇帝的意见,后者倒是赞同居多,“男孩子是该出去走走,姜爱卿养儿子就是这点好,舍得摔打,他的长子五岁便跟着他到处跑了,如今幼子也带上路,难怪他家的子弟比别家的强,你若想去,我同姜爱卿打个招呼,让他也带上你,你比那姜家小子还省心些,他带一些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嘛。”

    金童欣然点头,皇后却不太赞同,“姜骏再皮也是他自家的孩子,他总要管教的嘛,金童再跟着去,岂非让他分心?镇国公又不是拖家带口去访亲游玩的,带两个小孩子成何体统,且金童还未出过远门,要去那样远的地方,我不放心。”

    “你莫要瞎操心,金童的教养交给我,我自然会为他打算好。”男孩子养在深宫不见人像什么样子。

    皇后气苦,当初说好了儿子归他管女儿归她管的,结果他平时是万事不管,到了大事上就要横插一脚,婧儿要学舞他也要管,如今金童要出远门他又许了,他只管动动嘴皮子,到头来还不是要她来操心衣食住行。

    皇帝允了金童这桩事后,翌日下朝后镇国公正好要找他汇报军务,他便顺口提了一茬,镇国公无有异议,“犬子昨日在家中也提及过此事,既陛下和大公子都有意,臣无有不应。”

    “那便有劳爱卿多加看顾了。”

    皇帝同镇国公说好之后,回去便交代金童做好准备,“学堂一放学你便跟着他去,东西也不必多带,带几身换洗衣裳便是,镇国公此行两月,你要到开学前夕才能回来。”

    金童点头应下,心中对于要出远门的憧憬远远大过这些琐事,婧儿有些失落,她还从未和哥哥分开过这样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