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姐儿一家赶着饭点来的,婧儿自然留他们用晚膳了,他们以前就是这样亲和的关系,上门都不用提前递帖子的,说来就来了,若是对方不在家他们也不恼,除了年节时候,他们两家走动并不算正经做客的,就是邻里之间串门,当然他们两家的宅子都太大了,说是邻里,走路也要两刻钟。

    饭桌上两家人言笑晏晏,瞧着关系一如从前,晚饭后婷姐儿一家子去上院给两个老人家请安,姜骥领着他们一起去,婧儿母女俩也跟着了,烨哥儿也跟着去凑凑热闹,他休沐时常来姜家住,每回都要去上院请个安的,今日要住下,也得去给老人家请安。

    姜定南夫妻俩每日都去上院陪老人家用膳,他们一大伙人去时这夫妻俩还没退下,便各自见个礼,老夫人喜欢这样热闹,问候婷姐儿的父母:“你们一家子都来了,留父母在家里冷锅冷灶的,早知你们要来,让郡主在府里办几桌,咱们一块儿吃才好。”

    婷姐儿笑道:“临时起意要来的,天晚了路不好走,爹娘怕冷怕颠簸,便没来,我们也是听说朝阳白日里有些不舒坦,这不过来看看嘛。”

    老夫人看了眼朝阳,问她:“哪里不舒坦?如今说是说初春,还是冷,多穿些。”

    朝阳点头,“我晓得的,就是当时有些难受,回家吃了药睡一觉便好了。”

    老夫人便没再管她,听说今日是濯姐儿的生辰,让人拿件东西给她,对着婷姐儿夸道:“你们家的姑娘越长越好了,素日里在我们家上学,也常来给我请安,倒是我老了,记不住这些孩子的年纪。”

    礼郡王府的兄妹俩在京中颇负盛名,老夫人惦记着还有两个孙子,倒动了几分心思,但转瞬又瞥到了芝兰玉树的炼哥儿,这小子早被朝阳定下了,日后是她的孙婿,濯姐儿再好也不能做她的孙媳了。

    濯姐儿接下了老夫人赐的东西,乖巧道了谢便坐在一边不说话了,婷姐儿也关怀了苏氏几句:“大奶奶孕相可好?头胎最要紧,又爱折腾人,可有害喜之兆吗?”

    苏氏笑道没有,“都说我这个孩子乖,知道体谅母亲。”

    婷姐儿笑笑,都说怀女孩儿轻省,怀男孩儿受罪,姜家老夫人盼孙子盼的眼睛都红了,她可不敢再说下去了。

    “懂得心疼母亲就好,母亲十月怀胎不易,为人子女要多孝顺。”

    婷姐儿一家在上院坐了会儿,怕扰了老人家歇息,也不敢久留,夜里还是冷,他们一家是坐车来的,倒冻不着,老夫人让人送他们出门,就这么几步脚,也不必让人送到家里去,各回各家安睡便是。

    送完了这一家子,烨哥儿也要去前院睡觉了,朝阳和他别过,想回自个儿屋里,被母亲叫住了,跟到正院去说话。

    姜骥明日要早起,先去净房洗漱了,女孩儿大了,许多事情也要由母亲引导,他适当回避。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濯姐儿也惹到你了?”

    早上朝阳盛装打扮出门去,婧儿还感慨女儿终于长大了,晓得爱美了,结果午饭前就回来了,在自个儿屋里吃了饭,婧儿是听下人说才知道她回来了,让人来看看,她已经睡了,问了朝阳身边的下人,都说是和二皇子拌嘴了,婧儿便没管她,但这一下午朝阳院子里就没停过,送走这波迎来那波,要说没事儿她才不信。

    朝阳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垂肩叹气,这事儿叫她怎么说呢。

    “我不想去他们家了,我感觉他们家人对我都不是真心的!”

    婧儿笑了,“你现在才知道?这世上除了爹娘舅舅,这几个至亲人物,还有谁能对你有真心?你所谓的真心是什么?与你肝胆相照共患难么?你从未落难过,自然见识不到这种真心,但我能告诉你,除了我和你爹,在你落难时会不顾一切救你的再没旁人了,你舅舅也不会,他和你毕竟隔了一层,他还有自己的亲生子女要顾着,至于其他人,可以同甘,共苦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