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暗,前去膳房拿晚膳的阿满兴冲冲地回来,她还记得谨慎地把门给关上后,才激动地跟南卿说,

    “姑娘,正院那边闹开来了!”

    南卿放下手上的书——她从睁眼便发现她身处的时代似乎与前世不同,所以打通李婆婆的路子后,她就想办法让她从外边买了不少史书回来——抬眸露出了好奇的神情,“怎么了?”

    阿满的倾诉欲一下子就被满足了,忙不迭地把从外边打听来的事情跟她说,“说是秋儿被赶出府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撞上了大少爷,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她猛地窜出去抓住了大少爷的衣袍,又是求饶又是喊救命的,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秋儿还说呢,她是被大夫人以一家人的性命威胁,才做下错事。现在东窗事发,老夫人要惩罚她,她也认了,可没想到大夫人居然狠心要将她卖去那些腌臜地方,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要是大少爷不救她,她就只能当场撞死了……”

    阿满把秋儿当时的做派学完,忍不住说,“奴婢都想象不到秋儿说这些话的样子。”

    那么绝望、哀戚、可怜。

    秋儿以往,在她们主仆面前,可都是高高在上的,端着仪态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

    南卿笑了笑,“人如果濒临绝境,能做出许多连自己都惊讶的事情,不奇怪。”

    她随后问道,“大少爷留下秋儿了?”

    阿满点点头,感叹道,“大少爷真是好心肠,听说是将秋儿留在身边伺候了。”

    也不一定。

    秋儿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难免影响大夫人的名声,庄士鸿或许是为了维护他的母亲。

    “那他现在还在宁婉院?”

    这下阿满连连摇头,“原本是在的,后来三姑娘也去了,跟大少爷吵了一架,把大少爷给气走了!”

    南卿听到这儿,心下也有数了,“既然这样,这段时间我们便低调些,母亲心情不好,就当是体谅她了。”

    阿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并不是南卿决定不在大夫人跟前晃悠,她就能忘了她的。

    现在的宁婉院中,大夫人追着拂袖而去的庄士鸿到门口,又被身后哭闹不休的庄如璇绊住了手脚,进退不得,长叹一声,“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一个个都是讨债的!”

    她板着脸回去,伸手重重戳了下庄如璇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胆子真大啊,老夫人的寿宴你都敢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