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到达苏尔特外围,我们没有直接进入城镇,战争依旧在持续,作为卡扎菲的腹地,苏尔特有他众多的支持者,无论老人孩子拿起枪就是战士,武装本以为可以借助北约的轰炸一鼓作气拿下苏尔特,结果没想到遭遇了顽强的抵抗,战斗持续数日没有丝毫进展,政府军越战越勇,武装伤亡惨重,已经渐渐不支,俨然有败退迹象。

    主战场已经转移到苏尔特外围,在田野,公路,山坡,树林,到处都有枪声传出,那田野尽头看似不起眼的民房,到处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公路边的石头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地雷和爆炸物,试图接近的军每次都无功而返,来不及带走的尸体腐烂在烈日之下,可见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

    拿着望远镜站在城镇外围的一处山坡上,我看到了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晚风卷起沙尘在尸体周围飘过,甚至有食腐肉的鸟类落在旁边不时啄取腐烂的人肉,一片萧索悲凉。

    眼前的场景对我没有任何触动,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更重要的是观察战场,一千米外的田野尽头散落着几间民房,应该是住在苏尔特周边的农民所有,此时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我从那黝黑的窗口感受到了杀气,不是人类的杀气而是来自武器,那只是一种直觉,可我几乎肯定那里面有武器存在,机枪手或者狙击手,是个绝对危险的区域,我没办法确认敌情,更不可能开枪试探,那是绝对愚蠢的做法。

    “伙计,有什么发现?”猴子从后面爬上山坡来接应我。

    “也许绕过去是个不错的办法!”我把望远镜递给猴子。

    前面的区域是大片农田,一段近千米的开阔地,如果我们选择穿越火线,敌方只要一个狙击手就能给我们挨个点名,而我们甚至连个躲避的敌方都没有,如果再有一挺机枪,我们顷刻间就会变成动物的晚餐。

    “要绕过火线至少多走二十公里,你看看那边!”猴子指了指左侧的山脊线,“进山是唯一的选择,车子进不去,要走二十公里山路,说实话,我宁可跟对面的敌人干一场,被子弹打死总比爬山累死痛快。”

    “呵呵”我也苦笑出声,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睡个好觉了,这段时间不是战斗就是跑路,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这也就是我们,换做别的军队早就坚持不住了。

    至少三天没合眼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困还是不困,难受还是不难受,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手脚不知道是有劲还是没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明身体进入麻木状态,此时我的战斗力只怕连平时的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当然,如果真的出现敌人,我们依旧能迅速进入状态,那是极限训练和战场本能的刺激,只不过战斗之后,还能站着的估计剩不下几个,反正我肯定是要崩溃了。

    看着不远处的黄褐色的山体,我也一阵眼晕,要带着狂狮的尸体穿越山地,夜晚行军二十公里,换做平时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如今强弩之末,我也觉得有些无力。

    “就当极限训练吧,总比死了好!”我无奈的耸耸肩。

    “哈哈,第二地狱周吗?”猴子调侃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什么理由安慰自己!”我翘起嘴角轻笑道。

    “确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猴子一边说话一边观察,想找一条容易走的路,可惜根本不存在。

    “不用找了,我们冒不起险!”我拿过望远镜放进口袋,挥挥手往山下的临时驻地走去,猴子耸耸肩紧随在后。

    山下的一片树林,兄弟们都在这里休息,狂狮也被恶狼从车里抱了出来就放在树下,那个带回来的孩子也醒了,坐在潘多拉旁边啃着一包压缩饼干,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只是偶尔抬起头眼神里依旧有些惊惧,只敢偷偷瞄我们几眼,不敢对视。

    兄弟们都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手里拿着缴获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吃着,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尽可能的恢复体力,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甚至连平时的玩笑声都不见了,似乎说话都是在浪费力气,在我的印象里,凯撒的硬汉们还没有如此狼狈过,这可能是我们最累的一次任务。

    我走到恶狼身边,这家伙嘴里塞着食物,眼皮却耷拉下来,食物还没咽下去人就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