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聿风试图找出他话语中的破绽与缺陷,他始终觉得齐砚的理论十分可笑,就算……他的确做得过分了些,但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不红脸的,他们往常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alpha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进伴侣眼中,被蒙着一层水膜的瞳孔逼得难以开口。

    谈判桌上数以亿计的交锋都不曾难倒他,现在去因为omega几滴眼泪而感到缄默焦躁。

    “什么是爱?”岑聿风强撑着挺直的脊背用扬高的声调垫足底气,厉声道:“非要如胶似漆,每天黏在一起吗?齐砚,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能明白,十几岁的时候是很好,一束花就够我们两个高兴好几天,可你就非要喜欢这种廉价又没有价值的感情吗?!”

    “那你就当好心,留一点……”齐砚脸色愈发苍白,脖颈上翻涌着气血升腾的红,仿佛被狠而重的刀子刺进心脏,他深深呼吸,抑制住发抖的唇瓣,终于吐出残忍的字句,“留一点廉价又没有价值的感情让我回忆吧。”

    原来从根本上就早已出现分歧……原来过去的那些时光在岑聿风那里早已贴上含有价格的标签纸,被归类在货架最底层的低端商品一栏。

    alpha似乎自知失言,脸色变得沉冷又难看,他审视着齐砚失神的面庞,“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砚已经无法和他发火了,低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明明是服软的语气,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像一团浸着水的棉花堵进岑聿风肺里,让他越发觉得空气稀薄无法呼吸。

    他伸手轻轻擦拭齐砚眼角的湿痕,语气变得柔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知道的,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爱你?”

    齐砚垂着眼睫,“你早该告诉我的。”

    岑聿风将他揽进怀里,轻轻顺着omega单薄的脊背缓缓地拍,尖刺般的态度软化下来,“抱歉,是我的错。”

    alpha更年轻的时候很少会说对不起或者向齐砚弯腰服软,他问心无愧的时候只会冷漠着一张脸,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紧omega的后背或是腺体。

    明明就是生气,等齐砚真的开口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他又不会直说,语气冷冰冰拧巴着,生怕人家听不出来他现在很奇怪。

    如今温言软语的示弱,听起来倒是令人耳根发软,但掺多了成年人的虚伪,竟完全无法打动齐砚的心了。

    齐砚不想询问他是哪里做错了事,几句话的争辩做不到枯木逢春,他应该也弄不明白自己错哪了。

    如果去掉吝啬信息素这一点,岑聿风的确是个完美情人,和他那位五十岁仍风流的父亲一样资本十足,甚至更优秀些。

    不出轨不乱来,偶尔晚归也不会夜不归宿,给的钱多,活还好,如果齐砚是他包养的情人,会愿意跟他一辈子的。

    “没有谁的错。”齐砚从他怀里挣脱,往后退了一步,“事到如今说对错也已经太晚了。”

    岑聿风僵了下,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他被捧着惯了,能弯下腰低下头一遍又一遍哄着人认错,已经做到了极限,可齐砚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