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似乎有着别样的韵律,有人的剑改变了空气流动的方向。卫庄朝着黄河冰面出发,不多时,远远看到了师哥于冰上的剑舞。

    东方天光大亮,流金般的阳光倾泻在冰层,光芒不可直视,一轮红日从盖聂的背后冉冉升起,他向前一刺——

    那一剑刺的温柔,虽不迅疾,却势不可挡,背后的红日仿佛被他击穿。

    长虹贯日!

    盖聂将剑刺入冰层,向下,向下,一路向下,直到整个剑身都没入冰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碍他。他单膝跪地,额发散落在眼前,额头的汗水低落在冰面。

    我找到自己的道了。

    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那声音起先很弱,几乎难以捕捉到。而后以剑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裂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师哥——”卫庄大喊,颈间青筋暴起,眼睛中露出恐惧。

    他在害怕,他害怕失去。

    冰裂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一个封印被打开,汹涌的水势渗入了每条缝隙,进而加剧了分裂的趋势。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而后裂成一块块,彼此分割,成为一座座小型孤岛。

    “回来——!”卫庄提步跃起,借助浮冰的力量,轻功兔起鹘落,朝着盖聂的方向去。

    盖聂起身朝着这边过来。但造物主的力量是无穷的,甚至是可怖的,盖聂的这一剑打破了这种封印,成为了春天到来的讯息。

    无数的冰块反射着阳光,令盖聂的举动就像一片鸿毛,被巨大的冰块洪流推向下游。

    卫庄还要再向前,被盖聂的一声“回去”给逼停,他看到盖聂最后的口型:等我。

    只是眨眼之间,两人之间便拉开了近百丈的距离。河流湍急,冰层硕大锋利,相互挤压,需要全神贯注才不至于被撞击到水中,被携裹着向前。一旦摔入水中,很有可能被巨大的冰块撞击,进而受伤,凶多吉少。他艰难地分出精力去看盖聂,却只能看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卫庄回到岸上,筋疲力尽,自然之力在他面前竖起了一道几乎不可翻越的高山。他气息喘的很急,握着鲨齿的手虎口已经出现裂痕,红色的血从伤口慢慢渗出来。

    他仿佛不知道疼痛,驻足原地,看向那条奔涌的黄河,思考这条河流过的所有区域,思考着去找师哥。

    盖聂不会死,我们还没有决战,他怎么可以死!

    他怎么敢?

    师哥的那句“等我”,就像钉子一样将卫庄死死地钉在原地,倘若他离开这里,师哥回来找不到人,是会独自前往目的地,还是返回鬼谷?而他,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