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山俪景这套房子,是准确意义上的大豪宅。

    古典和现代结合,雅致与科技兼容,赏心悦目的同时又便捷舒适,无论是位置、景观、设备以及升值空间,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有价无市不说,哪怕当成家宅祖宅一代代传下去也是完全够格的。

    以至于嘉慈和解雩君在三楼的空中小花园眺望远山时,不可避免的想象起了嘉家的富贵,对于这样一个当家人临死前才认祖归宗的幺孙,随便撒撒手都是一栋豪宅当遗产,那在权力中心鏖战的周女士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也很正常。

    现在嘉慈再回想起当初的刺目,已经心如止水了。

    “她当时那个神情,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他拨弄着被养护的相当好的一株山茶,语气平静。

    5月之前就本该结束花季,直到现在依然盛放,水粉欲滴的花瓣边缘娇俏着微微掀起,像姑娘们袅娜的裙摆,幽幽绽开在风里,叶片鲜亮健康,端的是一副富贵姿态,正如御山俪景这一大片土地上任何一幢景观豪宅,雅致而低调。

    但解雩君只顾着看乖宝的手指,干净粉白的指尖轻轻点在花瓣上,指甲盖儿和花瓣甚至分不出哪个颜色更水润,一样的嫩一样的娇。

    哪怕是背着光看也有种剔透的玉质光泽,蛊人得很!

    他没忍住拍了一张,很随便的角度,很随意的光影,只是因为手好看、光好看,才让这张照片与众不同,甚至因为心里带着滤镜,使得照片看上去有那么一丝贵而矜、纯而欲的油画质感……

    半晌,解雩君才想起回话,心不在焉望着对方的侧颜的问道:“所以从那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吗?”

    嘉慈轻轻嗯了一声,叹道:“也好啊。”

    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已经向前走了很久一段路,心里的怨和恨也许在更早的时候散尽不见,不在意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状态。他拂过那朵开得正好的山茶花,轻飘飘的舒了一口气,说道:“说不定,她也和嘉老爷子一样,觉得这些年亏欠我的都靠这个给补上了吧……”

    解雩君嗅了嗅空气里清新微甜的气味,跟着舒了一口气,“这里真挺不错的,没有保养和维护上的压力,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或许,当时嘉老爷子也是这么想。

    嘉慈这个孩子如果有野心的话,怕是早早就会跟着周女士想方设法打入内部,逢年过节都抓紧时间搞好关系。如果是这样,一套估值超过九位数的房产,只要舍得,拿来做起始成本操作,将来未必没有自己的事业。

    可嘉慈不是那样的人。

    他从小就在极其普通的环境里长大,如同绝大多数普通的孩子那样按部就班的读书升学,根本生不出那样大的野心,唯一“出格”的事情是选择了艺术这条路,并且觉醒了与众不同的取向。

    周女士放弃这样一个孩子是必然的。

    尽管她曾经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份“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