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猛地睁开眼,如惊弓之鸟从床上弹起,窗外月光穿过层层枝桠照进卧室,他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把汗湿的刘海捋到脑后。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着时间是凌晨三点半,林尧撑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往外面走去。

    又是噩梦,无止境的噩梦,这已经是他从那个恶魔囚笼逃出来的第五天,但还是会夜夜被噩梦惊醒,他以为他会很快遗忘这段经历,但每晚固定出现在他梦里的恶鬼面具时刻提醒着,他一点忘记的可能都没有,这是个严重的心理创伤。

    林尧倒了杯水,站在窗台边,一口一口慢慢喝着,他现在饮食不能太快,否则会吐出来。

    昨天在贺殊的陪同下他去医院找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神经衰微,需要好好休息。

    临走前给他开了点助眠的药,但就今晚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

    睡眠不足对高三生来说是一个大问题,本来在学校里就要高强度学习一天,晚上回家再没有个好的睡眠简直要人命。

    林尧靠在窗户上,闻到贺殊家门口那片晚香玉的清香,大脑的阵痛缓和不少。

    可能因为是贺殊把他救了出来,现在只有贺殊能让他感到安心,而贺殊的身上就总带着那股淡淡的香味。

    要不明天找贺殊给他剪几枝晚香玉放在床头,或许有可能让他安稳地睡到天亮。

    喝完水回到卧室林尧还是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闪着红光的监控和那面很大的屏幕,他只能把手机拿出来胡乱翻看。

    原来的手机还在变态那里,这是贺殊前两天新买来送给他的,一开始他不好意思要,毕竟跟贺殊非亲非故,贺殊救他的情谊还没还完,哪能又收人家一个手机。

    结果贺殊说买都买了,实在过意不去就半价卖给他,最后林尧花了五百拿到个新手机和新号码,他知道手机原价肯定不止一千,但贺殊只要了他五百,再给多就不愿意了。

    贺殊,贺殊。

    林尧默念着这两个字,他上辈子一定干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林尧打开微信,点开跟贺殊的聊天框,最后一天信息还是昨天中午贺殊给他发的考试加油,这两天他们在开学考,昨天下午考的最后一门。

    以前林尧是不把考试放心上的,他在学习这块一直都没什么太大压力,但这次开学考他真的没把握。

    变态监禁了他正好两个星期,贺殊把他救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学,统共只留了两天时间给他复习,再加上最近出的事实在太多,他根本无心备考,坐在考场上看到很眼熟的题目都有些发懵。

    但他没办法做出调整,这不像身体某处摔破皮,过两天就自动痊愈那么简单,修复变态留给他的创伤可能要两个月,两年,甚至一辈子。

    虽然变态自他逃离后就没再出现过,可林尧却依然有一种处处被人监视的错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被害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