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去年的事来,秦氏的脸上难免有些奇怪。

    “去年父亲灵堂那一场闹,未必没有承恩侯府的手笔,他们家自来看不起大嫂和月儿,听说承恩侯夫人还曾经找上母亲,提出让清璇丫头管家,不过被母亲当场拒绝,若是真的同意,那咱们家的账可不就间接落到外人手里去了,因此就算大嫂那时出了差错,母亲也不可能将咱们家的事分给清璇做主,也是有几分防着承恩侯府的意思。”

    “可这跟月儿的名声有什么关系?”秦氏不是很明白。

    傅四爷悠悠的叹了口气,答道:“此事虽说是母亲授意,但越过嫡长女将管家权利给了嫡次女,难免给旁人一种无视甚至欺压继女的错觉,承恩侯府算盘落空,又怎能甘心?再加上月儿管家后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了些,又让人觉得她刻薄、不近人情,这名声能好的了吗?但只要这权利不落到杨氏手里,还在素兰轩,就不会坏了规矩,不然大嫂娘家一纸诉状,上达天听,大哥和傅家的名声不就受累?”

    其实还有一点儿,傅清月的坏名声在外,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而且不止一拨人~这点儿,傅四爷知道,傅清月也知道,没说出来,也只是不想亲近的人担心。

    秦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懂了什么意思,心里泛起一阵阵怜惜和心疼,“那今日母亲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好像是替月儿出头似的,可是,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不太好?”

    “还不是因为母亲要回老家了···”傅四爷正说着,感觉袖口一扯一扯的,低头看向小丫头。

    小丫头见爹爹理自己了,扬起一个大大的小脸,撒娇道:“爹爹,抱抱!”

    傅四爷被叫的心都要化了,哪儿有不应的,忙将人抱起来,坐在臂弯处,逗弄两下,转过头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以往月丫头能跟杨氏对着干,能去书房堵大哥,其实背后都是母亲在撑腰,不然早就家法伺候了,如今母亲要离开,千里之外,顾之不及,大嫂的性子又靠不住,若不当着众人的面给月丫头这么撑腰一次,过几日这‘靠山’一走,月丫头就难办了。”

    这么一说,秦氏心里明朗了几分。

    “杨氏是个有心思的,这些年一方面拢的住大哥的心,另一方面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连咱们院子她都敢伸手,虽说只是个洒扫的小丫鬟,也足以见她并不安分,母亲将月丫头提上来与她对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好在大哥也并非色令智昏之人,有些事他还是拿捏着的,放心吧。”傅四爷边说边逗小丫头,伸了根食指去勾小脖子,痒的小丫头在怀抱里东躲西躲,咯咯直笑。

    秦氏原本还忧心着,见此心情欢快不少,又见夫君还有闲心逗女儿,可见此事尚可控制。

    月色正好,将一家三口的影子拖得老远,远远听见欢闹的声音。

    傅清月回到拢霞阁时,将近自己平日上床入睡的时辰了,一路劳顿从外面回来,发生的事又太多,涨的她头疼,忍不住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春蚕端了盆热水进来,“姑娘,早点洗漱休息吧。”

    “好。”她疲倦地应了一声。

    梳妆台前卸妆的时候,青烟在收拾从庄子上带回来的东西行李,无意中翻出一个锦盒来,觉得眼生,便好奇问了一句。

    傅清月撇了撇视线,才想起这个麻烦的东西来,没说什么,只让放好便是。

    不一会儿洗漱完,傅清月拖着一身疲惫上床,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起床梳洗一番,先往祖母的明辉堂去请安,陪老人家吃过早饭,唠嗑一会儿,才离开去素兰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