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舒服么?”我问他。
张海客眼皮抽了一下,低头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表情咬牙切齿。
“失恋了?”我继续追问道。
张海客过一会儿恢复神情,收起手机,又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莫名其妙,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比了个中指,就看到黎簇靠在院子外的篱笆边,沉默看着院子里。
我打了个响指,黎簇朝我看了一眼,抬脚走过来,在我旁边站定,双手抄兜看着闷油瓶给小满哥洗澡。
小满哥看到黎簇,眯眼歪头打了个招呼,伸爪子招了下手,意思是问他要不要一起洗。
黎簇只是看了看我。
我蹲在地上,把玩着胖子给小满哥准备的洗澡用的狗玩具,小满哥从来不碰这些东西,每次都会抬爪子把它们拍飞。
“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这样的人留在这里的?”黎簇忽然问我。
我看着闷油瓶动作,他的身子似乎一直没怎么移动过,全程只有两只手在小满哥身上来回洗刷,阳光洒下来,罩在闷油瓶的头顶,一人一狗,像被定格在时间里。
我杵在原地,思绪飞了,漫无目的飘向墨脱,飘向十年前那晚的篝火,飘向长白山下的悬崖,最后,飘回了我的脚下。我抬眼看着黎簇,说道:“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的选择。”
黎簇没有再理我,他走到闷油瓶身前蹲下,在小满哥头上撸了几下,说道:“张老师,我来吧。”
闷油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了他一眼,手伸进盆里把泡沫涮净,让出了位置。
黎簇侧对着我蹲在盆边,小满哥温顺的低着头,任由他揉搓。从我的位置看去,一人一狗的神情极为相似。
夕阳拉出横线,照在黎簇身上,他像一根将要熄灭的烟,从头顶位置渐渐发出一缕白光。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打扰。
院子外传来摩托的呜呜声,小花穿着一件短夹克,从摩托上跨了下来,摘掉头盔,朝我走过来。
我看着焕然一新的摩托车,眼睛瞬间就直了,立马跑过去帮小花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