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白看了看荆子言,被他那凌厉的眼神震慑住。

    罗月白怔忡的点点头,“师父说,学医之人,自己开堂坐诊才不枉所学。所以对舅舅的提议一直拒绝。舅舅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当得知我已经学会金针绝技时,舅舅便示意我除掉师父”

    听到此言,焦震怒不可遏,“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种行为,天理难容。”

    见焦震大怒,罗月白不但没有胆怯,反而笑了笑,说道“大人,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命,岂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是我舅舅,可手上也捏着我的命门。这么多年,我母亲一直多病,一直用药吊着,我们没钱买药,是舅舅一直接济我们,给我们钱财,还给我们药材,母亲才得以维持生命。”

    “母亲常说,我们一家,都要感谢舅舅,所以当我要来柳州的时候,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听舅舅的话,万事要以舅舅为尊。”

    “所以舅舅让你除掉师父,你就照办了?”焦震怒道

    “我如果不按舅舅的话照做,舅舅就会给母亲停药,我不能拿我母亲的命做赌注。”罗月白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如今说出来,终于解脱了。”

    “按照你舅舅的想法,只要你学会了金针绝技,就能开堂坐诊,没必要非要除掉你师父,为何他非要除掉你师父?”荆子言淡淡的问道。

    “舅舅说,只要师父在柳州一天,我的金针绝技就不能得到完全的发挥,他说在这个柳州府,只能有一个金针绝技。”

    荆子言和焦震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世上居然能有如此恶毒之人。

    “所以当左家来请师父去看诊时,我就用染了时疫的针盒装了金针,我知道只有这种大户人家的公子出事,才能引起官府重视,才能顺利除掉师父。”罗月白眼神涣散,毫无生气,“做完这件事之后,我知道天理难容,自己一定会遭报应的,后来为了缓解我这种压力,我给表妹禾儿写信,告诉她,不要轻易让别人给自己施针。”罗月白长呼了一口气。

    “那你又为何将禾儿杀死?”焦震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有些痛心,又有些惋惜。

    “当我听说一个柳大夫在打听此事后,我怕事情暴露,便忍痛把她杀了。”罗月白轻飘飘的说完,那神情,就像杀死了一直小猫小狗一样。

    柳静颐在旁边静静的听完,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为禾儿感到不值。

    罗月白双眼无神,目光涣散的继续说道,“舅舅在得知,柳大夫打听此事后,就想除掉柳大夫,但是在一番观察后,发现柳大夫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一直无法得手。后来更是得知柳大夫和官府的关系密切,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想到用孩子的招数想把柳大夫逼走,只是没想到,柳大夫医术如此高超,竟然把孩子救了回来。”罗月白苦笑了一声,自嘲的说了句“报应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说完,罗月白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精神极尽崩溃。焦震一声怒喝“来人,把他拉下去,关入大牢。”

    见罗月白事无巨细的交代完了,一旁的陈老板也身子一软,瘫了下去。荆子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扯了扯唇,似笑非笑的说道,“陈老板,令甥已经交代,你还有何话说?”

    陈老板见事情败露,没有了刚踏入提刑司正堂时那趾高气昂之气。陈老板直了直弓着的身子,脸色苍白,扯了扯干瘪的嘴唇,长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小人也无可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