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过年不在家过,遛跶到这了?”从纪家油坊到二马架七队足有十里路,又刚下了场大雪,这家伙跑来干啥?

    那个老杨又回来了,把他给挤出来了?

    “啊,传达于队长一个指示,上头要求我们在新春到来之际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吃完饺子就下田,大干快干一整年,明天早晨老曹你召集乡亲们到村口集合,修建你们村通往土地庙的水渠,掀起农田水利建设新高潮!”

    “你这不扯犊子么,这大冷天咋搞农田水利?水都冻成冰了!”老曹听完险些没放驴咬他!

    大冬天的,零下三十多度,雪厚半米多,土层冻了一米深,竟然抽风要召集乡亲们去挖水渠!

    是不是过年喝酒喝多了喝迷糊了?

    净扯王八蛋!

    “干不干是你们的事,反正我是通知到了,明天早晨我们俩会挨村检查,到时候哪个村完不成任务,那就擎好吧……”

    天气太冷,这家伙又走得急,鼻涕顺着人中往下淌,关永华提起袖子擦擦鼻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瞧见没,这是上头下发的文件,来签个字!”

    孙建平凑上去一看,纸上大红字印着“关于‘掀起春节劳动新高潮’倡议书……下边还有县里的大红戳。

    老曹黑着脸接过铅笔,在上边写下自己的大名,“老关你也抓紧回吧,等会发纸了。”

    提起回家,关永华的脸色有些异样,他两根手指捏着鼻子,擤了个大大的鼻涕,甩手抹到一旁的桦木桩子上,把枣红马嫌弃得直往一边躲。

    啥人呢!

    真埋汰!

    “那我先回啊,别忘了明天早上八点,村口集合,要检查的!”

    “嗯哪!”

    关永华又打着手电往前屯走去,孙建平一脸疑惑,“叔,这寒冬腊月,咋干啊?”

    “别听他们扯犊子,该过年过年!”老曹觉得于长海……或者说是上头,喝假酒把脑子给喝迷糊了吧!

    胡闹……也没这个闹法!

    孙建平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曹叔,你前几天跟我说挺多人不服于队长,这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是要趁着这个节骨眼整啥幺蛾子,咱们不防君子防小人,我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