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寂——!!”

    那个人终是没有回头,祁陵喊得嗓子又疼起来,捂着喉咙咳了许久。

    眼里有水,他分不清是最后没忍住哭出的还是咳出来的,抬手擦去才清了视线。

    祁陵用预知力去探外面的情况,却只见到模糊的一片,这里正如樊寂所讲的被下了一道禁制,而先前那些时候,这禁制大抵是被隐藏了起来,知道这一刻他周身的这道结界打开,禁制才被开启。

    祁陵试了好几次无果,最后灵力都会被这结界弹回来打到自己。

    他遥遥望向那棵树。

    魔界寸草不生,唯有这株桃树是靠着他每日的灵力滋养才活着。他一走,第二日便马上失却了原先的生命力,开始掉花,第三日开始掉落叶片,第五日只剩下光秃的树枝,等到第九日,便是完全枯死了。

    祁陵看了那树许久,想起他与樊寂在那树下一起待着的事。他记得樊寂与他说过,说他只有在这棵树下才会笑,他那会儿是从这话里听出来,原来少主是想看他笑。

    从那以后,他会时常将樊寂带来这树下授课。

    无他,只是因为他在魔族众人眼中的形象,与笑这个词实在是搭不上边。

    樊寂是魔族少主时,他父亲面上还是魔尊,其实内里已经病得不轻,他那时便清楚,将来他教的这个人,会早早地上位魔尊。

    魔界这么多人觊觎魔尊之位,他作为大祭司,自然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笑,叫他们以为樊寂好欺负,唯有这样,才能稳住那些人,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少年樊寂心性最是难以捉摸,一面喜欢看祁陵笑,一面又忍不住欺负他,觉得他烦。

    祁陵却最是明白,樊寂嘴上说着不想学,其实心里比谁都想。

    他是个要强的人,也是个直白的人,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去保护,不喜欢的东西便随意践踏。虽嘴上说着要砍了这桃树,但其实最后都没能下得了手。

    他喜欢这桃树,舍不得砍。

    在这棵树下,樊寂与他的关系似乎总是会好那么一点,对方也愿意与他讲一些话,包括魔族为何分明都没做,却还是惹得世人厌恶。

    祁陵想到这里,突然一下便慌了心神,目光直直地望着树下。就在那位置,樊寂曾经枕在他腿上,与他讲过魔尊一脉的秘密。

    祁陵又重新凝聚起灵力朝结界砸去,每一下都弹回来,他乱了内心,不加技巧地盲目去攻那结界。

    樊寂是魔族,他独自前往面对人族攻势,不是明知道此战会败,仅为了不丢魔尊的面子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