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曹嵩在一旁帮腔,场面一直没冷下来,只是聊着聊着曹嵩忽觉得问题的走向逐渐不可控了。
譬如在聊到如太学生这样的在京士人时,曹操直接锐评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担心殿下被宦官蒙骗。”
曹嵩很想揪着曹操的耳朵问一问,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看不到旁边的郭胜正在咬牙切齿吗?
刘辩则反问道:“若我将身边之人换成太学生,就一定不会被蒙骗吗?”
又论起地方不法横行。
刘辩问道:“孟德历任地方,见是宦官子弟为祸更甚,还是豪强恶吏为祸更广?”
曹操并不正面回答,只说:“臣见权贵子弟仰仗权势,恃强凌弱,凡有地方长吏不能制者,民皆苦之。”
稍后又谈及一些问题,不过这些问题也都是表象,没有触及最根本的土地问题,刘辩决定再说上一句。
“我见往年上计簿,自中平初年因黄巾贼而大减以来,近些年人口、田亩亦年年减少。国家租税也因此减半,此事率更令应最清楚不过了。我亦时常忧虑。”刘辩虽年纪不大,可说起此话,在场之人竟都不觉得有异。
曹操冷静地回答道:“殿下,臣以为应当整顿吏治。”
汗流浃背的曹嵩,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但他却没发现曹操比他轻松多了,显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曹操自己是心里有数的。
曹嵩没那么不学无术,他很清楚地方上的猫腻,隐瞒人口、田亩,将豪族的田租转移到黔首的身上,诸如此类。
如果想要直接解决这些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重新度田。
但他很清楚重新度田会造成什么后果,上一次因为国家对上计的结果产生怀疑而重新度田还是光武帝。
那一次,共杀了十多个刺史、郡守,全国多地不约而同地爆发了大规模叛乱,甚至包含了光武帝起家之地幽州。
在这个话题之后,谈论的内容再度平和起来,诸如沛国饮食与雒阳的区别?那里的人爱吃粟米还是稻米?
……
等到曹嵩携曹操告辞离开,刘辩也准备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