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的这样老派,倒是正中顾老爷子的下怀,老人慈祥的问:“你父亲最近还好吧?他那天打电话过来,我听着声音都沧桑了,其实要当医生帮助别人,在国内山区也是一样。”

    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从前一些事已经是可以不计较的了,只要他们平安,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顾归帆按部就班的回答:“他最近还好,工作有些累,不过很有意义,只是交通受限,实在是没办法回来,希望您保重身体,不必挂念他,等下次转移阵地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回来的。”

    这是再真切不过的实话,毕竟顾云霆现在居无定所,他所在的医疗队又是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去,有一阵甚至直接住在难民营里。

    那地方能有物资就不错了,信号完全得随缘,不是他不想按时给父亲祝寿,是真得回不来,唯有一并托给顾归帆。

    顾归帆果然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嘱托,他话讲得体面,送的礼物也很拿得出手,是一个出自名家的琉璃摆件,做成了象征福寿的桃子模样,两侧还装点有细致的桃枝,瞧着就剔透。

    顾老爷子不爱字画古董,唯独对琉璃情有独钟。顾云霆离家多年,对父亲的这点爱好倒是记得很清楚。

    顾归帆一路上走得很小心,为了不损害到礼盒里的琉璃摆件,甚至不能有半点倾斜,这对成年人来说都是个细致活儿,可他硬是半点纰漏没有,别说是磕碰到礼物了,就连灰尘都没有。

    容易知道他是个凡事用心的,一看到礼物的模样,便先在心中替他感到无奈,无声地想到,这得多累啊。

    然后她抬眸望向顾老爷子,希望他能给顾归帆一些反馈,哪怕就只是寻常长辈跟小辈说的客套话也行。

    可是顾老爷子仿佛是触景伤情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说:“辛苦你了,先坐吧。”

    顾归帆在顾家没有固定的座位,他自觉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去,在他和顾老爷子中间刚好坐着顾云霆的堂弟和跟容易对上过目光的陌生人。

    容易见状,连忙也在顾归帆对面坐了下去,她是客人,坐得太近太远都不合适,倒不如这样跟他对着坐,大家都自在。

    顾云霆的堂弟和另一位亲戚见顾归帆这个直系亲属坐得比自己还远,看起来颇有几分局促,是个想走又不知道该不该走的模样。

    这时候起身未免太欲盖弥彰了。

    至于坐着不动,似乎也不太对劲,现在时间还早,等到寿宴开席的话少说还要再过半个小时,虽说不长不短,坐会儿就过去了,可这样干坐着也太尴尬了吧!

    顾老爷子独自出了会儿神,等注意到小辈们的尴尬后,主动开腔帮着从中介绍了一番。

    他想起顾归帆不认识家里的亲戚,便先对他说:“这位顾云叔叔是你爸爸的堂弟,你叫他三堂叔就好,旁边的是跟你同辈的顾正明,年纪跟你……差不多,今年也读高一,称呼名字吧。”

    他话里微妙的停顿了一瞬,是忽然记起自己根本不清楚顾归帆的具体年龄,为免大家尴尬,这才一句带过。

    顾归帆粉饰太平的经验十分丰富,这时就率先跟顾正明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顾归帆,归来的归,帆船的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