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段艾晴分开的这些年里,他时不时的就会回忆起两人共同度过的时光,其中就有从前在校医务室里输液那一桩,只不过那时候需要被照顾的人是段艾晴。

    段艾晴从前就是很要强的性子,否则也不能跟安昕成为好朋友,不仅成绩名列前茅,体育课上也不落下风,结果有一次打排球的时候不慎被击倒,手臂刚好被一侧护栏上突出的铁钉划破。

    一中操场上的铁钉成日里风吹日晒,早就是锈迹斑斑,是非打破伤风不可的,吓得跟段艾晴打球的女同学险些愧疚的哭出来。

    段艾晴怕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大大咧咧的非说没事,坚持一个人去医务室看看就好,结果等陆知节悄悄的跟过去,刚好看到她疼得满屋子乱跳,他嘲笑她几句,却不忘陪她到输液完毕。

    现在想来,他肯定是那时就喜欢上她了,如若不然,又何必冒着逃课被老师抓的风险,跑去医务室说那么多无聊的话,就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段艾晴见陆知节平日里那样聒噪的一个人,生病后竟然安静成这样,等他喝完水放下杯子,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的开口道:“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赌气,就真得让你大半夜的打赤膊走回家。”

    其实昨晚代驾师傅刚将车开出去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奈何有了代驾师傅误以为他们是吵架的小夫妻的那几句话,更让她拉不下脸去接他了。

    于是本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此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终酿成了要陆知节住院的恶果。

    陆知节脑袋里的浆糊是在听清楚段艾晴的话音后彻底消失的,他总算想起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坐起来,奈何脑袋昏沉的厉害,刚起到一半就跌了回去。

    输液架因此被带的一晃,好悬没被拽倒,不过他手背上扎的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输液软管里回血了不说,就连针头也跟着变得歪歪扭扭,看在段艾晴眼里,是个十分让人肉疼的模样。

    段艾晴没有丝毫犹豫的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又一把按住陆知节的肩膀,免得他激动过度,再折腾出新伤的劝道:“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气,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啊!”

    陆知节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奈何刚刚喝下去的半杯水只解渴不解哑,他一开口还是特别的艰涩,听起来跟身残志坚也差不多。

    段艾晴十分的善于反思自己,还以为他反应这么大是咽不下昨天那口气,所以坚决不肯跟她共处一室,态度更为诚恳的补充了几句。

    “在跟沈舟有关的事上,我不分青红皂白怪你也有不对,以后肯定更谨慎,至少确认过是谁的错更多些再跟你吵架,这样可以了吧?你还在生病,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也差不多得了。”

    如果再加上一句“是我的错总行了吧”,她这番话就跟经典渣男发言没有任何区别了,听得陆知节气血翻涌,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幸好及时赶到的护士将这一可能掐灭在了摇篮中。

    护士处理起此类问题来根本是轻车熟路,她动作极其麻利的拔针、消毒、扎针,然后对他们提醒道:“这次千万别再乱动了,不然就只能考虑往脚上或者头上输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