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绍聿闭上了眼睛:“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不管后不后悔,你的选择都是她。容绍聿,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同样的是度假酒店,同样是我跟她,我们两个都快要掉下悬崖了,你只能救一个,另外一个就必须会粉身碎骨,你会救谁?”

    “安昕,这样的比喻根本没有意义。”

    安昕说:“其实不只是你,我也反思过。一开始我只想着,你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容奶奶和白阿姨都对我那么好,我可真是幸运。我也以为,我们之间,虽然没有电视剧里面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我们会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直到终老。”

    “……我知道。”

    “你不知道,”安昕说:“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很洒脱的退出,成全你们两个的感情,我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容绍聿,你为什么要给我打那通电话?我原本已经可以回归平静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撕掉?”

    容绍聿诚恳问道:“是因为我打电话告诉你,我后悔了,我想要重新跟你在一起,让你觉得屈辱,让你……开始讨厌我?”

    “为什么不?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项。安心结婚了,你没机会了,所以你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跟她名字读音一样的我;你对安心厌倦了,恨她害的容奶奶遗言都没说就含恨离开,于是你又想起我了。容绍聿,人不能太贪心,想要感情又想要安稳,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容绍聿说:“有。”

    安昕笑了,笑他太自负。

    “当感情和安稳都集于一身的时候,就不难。”

    安昕问道:“容绍聿,我们能真诚点吧?”

    “你想让我怎么真诚,你说。”

    “你想要这块地,想要把这个老小区拆了,都是为了生意。你刚刚说那么多看似真诚的话,有什么实际作用?给我爸妈的补偿金多一点?恐怕也只有这样了吧。”

    容绍聿的声音微微发沉:“你们医院后面,有一块荒地,你应该知道。”

    安昕当然知道。

    那里是医疗废物堆放处,也是她火化了他们孩子的地方。

    “我把那一块地买下来了,会跟医院联合开发,下面三层用于医院存放器械和药品的冷冻仓库,上面三十层会盖成住宅。”

    安昕眉心微蹙,咬唇看着他。

    容绍聿继续说:“那些住宅,就是给这个小区居民的拆迁安置房,到时候你爸妈都可以搬过去,离你很近,你就可以跟他们团聚了,不用每次还得坐长途大巴车才能回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