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少女修练了十多年,虽然多年来都呆在山中修行,少与人争斗,但并不代表不通俗务,从这个李胜刚才的叫嚷声中就感觉到李胜的向道之心,但看李胜这胖乎乎的体形,以及随身做工精美的小饰物,就大略猜到李胜的家境优渥,修道这些年,黄衣少女也见多了家境优渥的师兄弟们怎样半途而废,荒废了十数年光阴带着练气期三四层的修为颓然下山的情景。她见李胜眼珠乱转,顿时猜到李胜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愿再看到李胜成为那些颓然下山的师兄弟中的一员,抢先说道:“这个小哥,我看你家境不错,修仙练道非一朝一夕之功,即使你有这份天赋,但如果不能耐得住寂寞,数十载持之以恒,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今日我们相见也算是一场缘份,我就送你一张道符,也算了了我们这场缘分。”

    黄衣少女说完,也不等李胜答话,手一动,一张黄色的道符就扔在李胜的怀中,接着伸手一拉身旁的青衣少女随着山风飘然而去。李胜惊讶不已的拎起怀中的那张黄符,冲着渐飘渐远的二女背影叫道:“仙子!仙子!这是什么符?怎么用啊?”

    只听风中隐隐传来一句话语:“此为一阶上品金光符,可挂在胸前做防身之用,只要遇刀兵之利或身受重击,即可自行启动减免伤害。”

    不提李胜如何研究天上掉下来的金光符,却说那随风而去的青衣黄衣二女。青衣少女惊讶的对黄衣少女说道:“师姐,那张金光符可值三个下品灵石啊!你居然就随手扔给一个凡人?师姐,你快说,是不是看上那个胖小子了?”

    黄衣少女恼怒的屈指在青衣少女额头弹了一下,恼道:“还不是怪你,原本奉师命下山采药,见到那么多采药人,你不现身,偏偏见到一个胖小子就现身相戏,难道不是你春心动了,相中了那个胖少年?怕师姐抢你的意中人吗?”

    青衣少女听黄衣少女这么奚落,脸上一红,讷讷道:“我只是觉得这胖小子呆得可爱,居然躺在半山腰上叫嚷自己要成神仙,我们修练多年,我如今已是练气期七层,筑基之路遥遥无期,你总算到了练气期大圆满,这次回山大概就能筑基变成我的师叔了。可即便筑基之后,还有结丹、元婴、化神,一个阶层比一个阶层困难千百倍,要成神成仙又岂是凡人可以随心所得,而这个胖小子半点修道练气的基础皆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成神成仙,所以我才忍不住出声笑话他的。”

    黄衣少女听出青衣少女话语中的委屈,轻轻抚过青衣少女的额头,温言安慰道:“小蝶,师傅常说你的天赋不错,你练了几年,就已经练气七层,比那些练了十几年才练气三四层的师兄弟们强太多了,不要泄气,只要你坚持努力,再过几年,你也就能像师姐一样练气大圆满准备筑基了,那时我们就又能做师姐妹了,多好?!”

    青衣少女听了转忧为喜,连连点头,笑道:“是啊,是啊,师姐你说的有道理,这次回山我要更加倍努力,不能被你丢得太远啊。”

    李胜得了黄符,心头欣喜难耐,花了四天功夫从横贯山脉中出来,带着一脸喜色回到了寄放马匹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打算修整一下就回京城,这张金光符他不打算自己用,准备带回家给父王,一来父王手握朝上权柄,难说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二来是希望借此打动父王,同意自己遍访天下名山完成修仙问道的心愿。

    李胜牵着马走进一家客栈,在楼下叫了些吃食,一边吃一边幻想着回家后父王和母亲会如何夸奖自己,这时却听到隔壁桌的两个商人低声议论着什么赤王府、满门诛灭之类的言词,心里一惊,连忙屏息静听。

    只听得那两个商人中的一个低声说道:“可怜赤王忠心为国,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另一个商人接口道:“是啊,谁也没想到,赤王在国中有口皆碑,虽然手掌国中大权,却清正廉明,却不知是招了谁的嫉妒,居然落了个谋反的罪名,满门三百多口尽数被诛,连娴良淑德的王妃娘娘也服毒自尽,可怜,可惜,可叹啊!”

    李胜听到这儿,心头又惊又怒,虽然他知道父王平时御下极严,但从没有谋反之心,怎么会突然就满门被诛,一想到平日慈爱的母亲竟然也服毒自尽,心头不禁一阵难以承受的绞痛。他深知谋反罪名已难清洗,不得不强忍悲痛,侧耳倾听两个商人的议论。

    一个商人续道:“听说赤王有一独子,平时不爱出门,却喜练丹长生,修仙问道之事,不知是否也遭了毒手?”

    另一商人压低声音道:“你没看城门口张贴的海捕文书?小王爷因故离家未归,得脱大难,却被全国通缉,不知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何才能逃脱这场追捕?听说海捕文书已经传遍全国,赤王府惨剧距今已有半月有余,小王爷还没有被抓到,黄金万两,官升三级。如此重赏,却不知这小王爷能逃得了多久?”

    两个商人相互低语,虽然声音很小,却正好让邻近的李胜听了个明白。李胜心痛如绞,双眼赤红,直想就此站到两个商人背后质问,为何会如此?又想立即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那怕是死,也要上金殿质问当今皇上和太子,为何要对嫡亲儿子,嫡亲兄弟下此毒手?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店小二送上吃食离开,李胜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昏昏沉沉的返回房中,一觉睡到天黑才悠悠醒来,李胜抬头望着空中高挂的明月,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应何去何从。回京城上金殿质问皇帝爷爷、太子伯父,那不过是送死之举,母亲娘家肯定也不能去,自己今年才刚满十四,虚岁才十五,既未练武,又未修文,别说洗衣做饭,在王府中连穿衣吃饭都有人帮助,此刻成了通缉犯,从高高在上的小王爷一落到地成为逃犯,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还真去遍访名山寻真仙?这只是以前玩闹之举罢了,山中所遇的黄衣少女所言修道难,要耐得住寂寞,数十载持之以恒,自己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吃得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