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立刻来了兴趣,在世俗的看法里,踩缝纫机应该是女人的活,男人做这个有点跌份,但偏偏裁缝这个行业,做到顶尖的,很多都是男人。

    比如解放前,沪城做旗袍和洋装的高手,几乎都是男人。

    当然也有女人,但却凤毛麟角。

    【作者说的是事实,不是性别歧视,就好比家里做饭的大部分是女人,可顶级厨师却是男人居多】

    “你们做过裁缝?”夏青青问。

    这对父子她看着面生,村里人她基本上认识,就算叫不出名,也大概知道是谁家的,但这对父子她好像没在村里见过。

    “会,我家从爷爷那辈起就当裁缝,专做胸罩的,以前城里好多太太小姐,都找我爷爷做胸罩,我和爸爸都是我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

    年轻小伙子语气特别自豪,他爸则有点窘迫,拽了下儿子,让他别说大话。

    “爸,会做衣服又不是丢人的事,有啥不能说的,我们家做胸罩本来就特别好,全沪城都出了名的,我觉得特别骄傲!”

    小伙子甩开他爹的手,挺起胸膛说了这番话。

    屋子里的女人们都笑开了,还有人说:“做胸罩还多了不起呢,真不怕丢人现眼!”

    “难怪秋红日子过不下去,带着男人儿子回娘家住呢!”

    “罗忠那小身板,连头带脚都没几两肉,连一担粪都挑不动,地里的活全靠秋红一个人,现在秋红生病了,地里的活没人干,一家人都饿肚子,只能回娘家蹭口饭吃。”

    说话的女人是秋红的嫂嫂,烦死这一家三口了,说话也不顾忌。

    女人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并不避忌罗忠父子。

    罗忠羞窘地低下头,转身就要走,被他儿子拉住了。

    “我们住外公家交了生活费,又不是白吃白住,舅妈,你要是不知道,就回去问外婆,外婆要说我们是吃白饭的,我们立刻出去租房子住。”

    罗平大大方方地反驳,不像他爸畏首畏尾的。

    舅妈哼了声,脸色变得难看,但也没反驳,显然罗平说的是真的,而且她还知道,罗平一家出的生活费挺多,要不然她婆婆那么小气,断不可能收留这一家三口。

    她生气的是,小姑子一家交的生活费,她一分钱都拿不到,家里婆婆管钱,她都当奶奶的人了,还没熬死婆婆,还要受婆婆的气,这才是她憋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