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耀出任户部尚书后,徐阶跟高耀已然是越走越近,这已经是朝朝公认的事实。

      特别在刘畿的事情上,前者推荐了刘畿出任顺天府尹,而后者则帮着刘畿献上了白灵芝,这无疑从侧面佐证二人的关系匪浅。

      当下高耀所犯的事情,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关键是要如何进行定性了。

      众人亦是好奇地望着徐阶,不知这位大明次辅是要偏袒于高耀这一位盟友,还是选择进行大义灭亲。官场历来复杂,很多事情很难预测,谁都不知道徐阶跟高耀的真正关系。

      高耀的心里涌起一份寒意,若真要被认真追究起来,此次可谓是罪大恶极了。

      他将原属于圣上的龙涎香以私物呈于圣上,从而换得了七百六十两银子和太子太师衔,给他扣上一顶欺君的罪名都不算冤。

      想到这一点,高耀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了徐阶。虽然他并不可能威胁到徐阶的地位,且他还在重建万寿宫一事上帮了大忙,但亦是担心徐阶会落井下石。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就像他毫无心理障碍地对昔日的同科吴山下狠手一般,徐阶为了撇清他自己,难免会对他下狠手。

      冯保心里亦是好奇,便是不动声色地望向了徐阶。他心知徐阶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更是一个处处懂得保护自己的政客,却不知道徐阶会如何选择。

      “皇上,现在宫里出了贼人,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揪出此贼,追回那日被盗之宝物。”徐阶的脸色一正,显得正义凛然地说道。

      不得不说,徐阶是一个极聪明的人。面对着这一个选择难题,却是轻松地将焦点转移到那个家贼身上,且还是如此有理有据。

      相对于治罪,这“追赃”无疑更具实惠,亦是当前最应该做的头等大事。

      “徐爱卿,那你以为应该如何做?”嘉靖却是不动声息,又是望着他询问道。

      徐阶抬起头迎着嘉靖的目光,显得一本正经地答道:“启禀圣上,微臣认为可从宫内查起,亦可顺着高尚书的线索查起,微臣相信从这两条线索追查,定能揪出那个贼子,从而追回一些失物。”

      “皇上,微臣愿意全力配合,一定为陛下揪出此贼,从而寻回陛下所丢失的重宝。”高耀的求生欲很强,当即主动请缨道。

      “徐爱卿,你无须忧虑此事!朕日前已经进行追查,已经将那几名贼子都揪了出来,当下关在东厂诏狱审问,相信不日便有结果!”嘉靖听着徐阶并没有太好的建议,便是开诚布公地说道。

      那日得知真相之后,他自然不可能不进行调查。只是那晚救火之时,场面太过于混乱,且浑水摸鱼者并不止一人,故而调查起来很是麻烦。

      当然,他已然将盗取龙涎香和白灵芝的太监揪了出来,从而是彻底坐实了刘畿和高耀的罪责。

      高耀刚刚燃起的希望,当即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般,深知此次是凶多吉少了。他原本想要戴罪立功,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冯保听到东厂诏狱四个字,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那几个人进到那里,凭着陈洪的整人手段,恐怕是没有机会活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