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靖朝的政治生态中,由始至终都仅有一位中心人物,那便是当今圣上嘉靖。

      纵使这位帝君已经躲在西苑炼丹修仙二十多载,但凭着他与生俱来般的御臣之道,却一直牢牢地掌握着朝政大权。

      都是当下朝堂是严党的天下,但严嵩实质不算是真正的权臣,而应该算是一个宠臣。亦是如此,严嵩从来都不缺乏威胁者。

      在当下的朝堂上,不说大明次辅虎视眈眈,“青词四相”仅是身居重职。致使严嵩已经不再是一家独大,甚至在“外察”的话语权亦不高。

      亦是如此,严嵩是一方大势力,徐阶亦是一股大势力,而袁炜、郭朴等人蠢蠢欲动,故而相互间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牵制。

      林晧然虽然仅是正四品的顺天府丞,但已然执掌住顺天府衙的大权,当下要对次辅徐阶动手,实质并不能说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

      只要他不主动去触怒于嘉靖,且成为嘉靖所需要的一名臣子,那他就能够稳坐钓鱼台。纵使徐阶成为首辅,亦不一定就能报复于他。

      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林晧然才选择亮出獠牙,将矛头指向徐府。

      “黄仲达又从马上摔伤?当真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儿不成?”

      徐璠听到这一条消息后,显得很是生气地质问道。只是不管如何,徐府要谋夺广东的事情已然败露,双方的关系正式恶化。

      京城又迎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却不管官场如何暗流汹涌,党派间拼得你死我活,这里的街巷永远都是这般的平静。

      西苑,万寿宫。

      身穿素白色道袍的嘉靖的眉头紧锁,将写好的纸条交给了旁边的太监,然后负手站在一个沙盘前,目光显得很平静地望着那名道貌岸然的道士。

      蓝道行已经证明了他的“神术”,并博取了嘉靖的信任,这时小心地接过那张黄纸。却见他先朝嘉靖施一礼,再抬手之时,指间的黄纸便熊熊燃烧。

      单是这一手,便令到旁边的小太监看得目瞪口呆,对这位道士自然更是恭敬。

      蓝道行来到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沙盘前,两名小太监扶住了丁字架的两端,而他伸手持住推柄,一个锥子通过细绳正悬于沙盘上。

      “子胥不在,曹夫亦去,小姑可出。”

      蓝道行暗暗地调整状态后,嘴里念念有词地道。

      嘉靖等人不敢打扰,目光落向了沙盘中。

      蓝道行如筛糠般抖动,很快便是被紫姑附体般。他弯着腰站在扶乩前,全部身子似乎都缩进那件宽大的八卦袍子里面,而那悬于架子上的锥子却在沙盘上动了起来。